伉俪俩转头一看,只见滇池水面上缓慢驶来一只竹筏,那竹筏来得好快,刚看时还在数十丈开外,眨眼间便离岸近了。竹筏上一个男人正用力撑脱手中的竹篙,刚才恰是他出声叫喊李仕元,只见他手上每撑一下,竹筏便驶出数丈之远,体力实在惊人,一看便知身具武功,并且武功了得。待竹筏离岸边二三丈时,筏上的男人将竹篙一放,俯身提起了竹筏上的一个鱼篓,足尖一点,便腾身跃了起来,悄悄落到了岸上,行动洁净利落。那竹筏也顺力漂了过来,缓缓靠到了岸边。李仕元看到那男人,抱拳迎了上去,喜道:“世豪兄,好久不见,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那男人哈哈一笑,说道:“一别两个多月,驰念仕元兄得很,明天方才返来,便忙不迭地特地来拜访了。”这话说得三人都笑了起来。那男人将手上的鱼篓举高,笑道:“这是我今早打到的几尾红鲤,拿来请青鸾红烧了,我和仕元好好喝上两盅。”吴青鸾笑道:“可贵你明天有这类雅兴,还是快快进屋吧!”那男人名叫王世豪,是滇池对岸的王家村人氏,小的时候曾到过西鹭书院念过几年书,是吴文儒的门生,自小便和吴青鸾了解,还常在一起玩耍,是青梅竹马的旧识。
酒到深处,王世豪俄然低声道:“仕元兄,前些日子我偶然入耳到一个大奥妙,你想不想听?”李仕元奇道:“甚么大奥妙,如此神奥秘秘的?”王世豪道:“这个奥妙非同小可,搞不好便是杀头抄家的罪。”这句话将李仕元和吴青鸾都吓了一跳。吴青鸾道:“王大哥,你怕是喝醉了吧,要不你们便别喝了。”王世豪一摆手,说道:“青鸾,我复苏得很,酒还差得远。我此次出去走镖,听江湖同道讹传,十几年前清兵入关,明朝崇祯天子之子朱三太子从北京逃了出来,被清兵追杀数千里,竟然幸运逃脱,至今仍然活着,传闻当今就藏身西南一带。”吴青鸾猎奇之心顿起,说道:“你如何晓得这些事,莫非你晓得那朱三太子藏在那里?”王世豪将头一仰,抬手指了指房外,又指了指坐在劈面的李仕元,说道:“远在天涯,近在面前,传闻就在昆明。”李仕元听到这话,手蓦地一抖,杯子便掉落在了地上,“喀嚓”一声摔得粉碎。
吴青鸾因有了身孕,不敢喝酒,她素知两人的酒量和脾气,以是也不出言相劝,只在一侧相陪。喝着喝着王世豪俄然“咦”了一声,问道:“相如呢,如何没见到他?”他常到李家作客,和小相如熟悉得很,常常和他逗乐玩闹,这时俄然想起来,便出言相询。李仕元叹了口气,将刚才之事说了。王世豪哈哈大笑,说道:“这小鬼头聪明过人,奸刁拆台,倒是大大合我的胃口。他天赋异禀,骨格清奇,实在是块练武的好质料,我数主要将他收为门徒,教他武功,你却说甚么也不肯。唉,真是可惜了这块璞玉。”李仕元点头道:“世豪兄,学会了武功,便好勇斗狠,常常肇事上身,我只但愿他多读点书,做个普浅显通的人,平平生安然安,余愿足矣。”吴青鸾也点了点头。王世豪道:“仕元兄此言差矣。想当年我初学技艺之时,师父圆通大师便教诲我说:‘练武固然旨在强身健体,但如有需求,也可行侠仗义,保家卫国。为善还是做恶,全在习武者本身的心性,非关武功之事。总之,师父是得道高僧,深通佛理,说得通俗,我一介武夫,只能体味点外相。你分歧意相如练武,我不强求,不过实是可惜呀可惜!“说完端起酒盅一饮而尽。李仕元喃喃道:“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保的甚么家,卫的甚么国,空有一身武功,有个屁用!”说着叹了口气,苦笑了几声,又摇了点头。吴青鸾感觉丈夫明天举止有几分奇特,便问道:“仕元,你今儿个如何了,怪里古玩的?”李仕元并未答复,又举杯道:“世豪兄,我们再干,一醉解千愁!”王世豪说道:“好,来个一醉方休。”两人你敬我我敬你,连续喝了7、八杯,垂垂已微有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