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朝之人闻听李仕元说到了“化外之民”四字之时,很有鄙夷之意,不由得个个勃然变色,心中大怒。鳌拜跨前一步,大呼道:“你这个汉贼不知好歹,竟敢出言相辱。”向康熙一抱拳,大声道:“皇上,这狗贼出言不逊,请皇上立斩之,以树国威,正视听。”康熙也是心中微怒,从龙椅上站起,一时拿不定主张。
康熙道:“鳌少保,我乃一国之君,岂能出尔反尔,如果说我失期于天下,传出去那才叫人笑话呢!”鳌拜紧握双拳,喝道:“皇上,你顾及颜面,不肯出尔反尔,那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吧!”走近前来,便欲举拳打死李仕元。康熙见鳌拜目露凶光,起了杀机。心中也有几分惊骇,但当着众大臣的面,让鳌拜为所欲为,不管如何心中不甘。
康熙道:“你们汉人有云:‘天下能者居之’,明朝吏治败北,民不聊生,朝廷高低乌烟瘴气,混乱不堪,朝廷底子没有才气管理好天下,我大清取而代之,有何不成?”李仕元道:“有道伐无道,自古皆然。但你满清得了天下以后,如果真能实施仁政,惠泽万民,让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那我当然没话说,可你们实施的是甚么策政,滥杀无辜,视性命如草芥,巧取豪夺,视汉人百姓如猪狗,汉人没一点庄严,活得比我大明朝时尤其艰巨,更加痛苦困顿,你到官方听听,怨声载道,沸反盈天,莫非这就是你们满清口中所说的管理天下的本事吗?”
康熙深嘘了一口气,笑着对李仕元道:“朕敬你是年纪比我长,又是前朝帝王,赦你妄言之罪,你尽可放开胸怀,敞所一言。”李仕元道:“我有一事,请你应允。”康熙道:“你另有何事?”李仕元道:“山荆身怀六甲,身材孱羸,不能久战,万望赐她一个坐位,能让她舒畅一些。”康熙看了站立一旁的吴青鸾一眼,见她固然面庞蕉萃,肚腹凸显,猜想这些光阴不知吃了多少痛苦,但陪立在李仕元一旁,不卑不亢,很有几分骨气微风采。当下点了点头,叫道:“来人,将朱夫人带到偏殿歇息,好生服侍,不得无礼。”
鳌拜听到康熙出口不杀李仕元,叫道:“皇上,此等乱臣贼子,不杀不敷以从命,不杀不敷以扬威,如若传将出去,此人在朝廷上大放厥词,辱我大清,试问今后我大清如何管理天下,这些汉人更不将大清放在眼里。”
康熙道:“你们汉人读书人成日里讲忠孝节义,咬文嚼字,勾惹民气,唯恐天下稳定,不杀一儆百,国度如何能够安宁,我大清江山社稷如何能得安定?”他固然幼年,但谈起国度社稷来也是一套一套,并且说话松散,有理有节。
李仕元嘲笑道:“一定,你们说的一套做的是一套,大兴笔墨狱便是例子,只因读书人偶然间说了一句话,便灭其全族,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此管理天下,如何让人顺服?你们满族随便圈地,以满足本身的欲望,将汉人百姓逼得走投无路,这不是腐朽又是甚么?”
言念及此,将身一挺,横于鳌拜与李仕元之间,颤声说道:“鳌少保,先请退下,朕自有主张。”语音竟有几分颤栗。鳌拜号称满州第一懦夫,勇武过人。李仕元此时也是残废,如何是他敌手。鳌拜见康熙拦于他和李仕元之间,护着李仕元,一时之间气得浑身颤栗,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本想将康熙一把推开,将李仕元打死,但深思康熙毕竟是天子,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过分无礼,只得将肝火强压下去,怒哼一声,闪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