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鸾之前晕死,王世豪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方才悠悠醒转,睁眼便见到丈夫受了此等酷刑,嘶声叫了声:“仕元。”头一歪,又晕厥畴昔。查千户命人找来木棍,到房中拆下床板,现做了两副简易担架,将李仕元和吴青鸾分置于担架中,命人抬着押往平西王府,交由吴三桂亲处。霍威、王世豪及三煞乘势作歹,在房前房后放了一把火,未几时,烈焰冲天,浓烟滚滚,那草庐被熊熊火海吞噬,幸亏他一家单门独户,四周没有邻舍,免遭了鱼池之殃。李仕元躺于担架之上,脚手之伤固然痛彻心脾,脑筋尚还复苏,见住了十余年的房舍被几个贼人付之一炬,再想想二十多年来,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先是欲反清复明,后是想安然度日,但均成黄梁一梦,终究仍落得家破人亡,沦为俘虏,想到这里,两行清泪便顺着腮帮流了下来。
李仕元穴道被点,顿时转动不了,三煞两次为李仕元所伤,晓得他内功深厚,放心不下,又围拢上来,大家点了他身上一处穴道,这才放心。查千户一努嘴,早有两三名清兵拿了一卷拇指粗细的牛筋过来,将李仕元满身捆得象个麻花一样。李仕元道:“我已经成了你们俎上之肉,放了我的老婆。”霍威哈哈一笑,说道:“王世豪承诺放了她,我们可没承诺。”李仕元没想到他们竟出尔反尔,卑鄙至斯,气得浑身颤栗,骂道:“你们…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我…我”,心中大悔不听吴青鸾的话,竟然和这群人讲道义,想要运劲挣断牛筋,但穴道已经被点,那里还使得上半分力量。霍威嘲笑道:“枉你曾为帝王,脑筋恁地简朴,你是前朝余孽,大清皇上有旨,不但是你,凡是与你有干系的人,十足都是极刑,更何况这女人是你的老婆,肚子另有你的孽种!”李仕元看着他们,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叱道:“呔,无耻小人,老子如何说也是大明皇室子孙,便连鞑子天子见到我也礼敬有加,你是甚么东西,有何资格和我如许发言?”他终归是帝王之尊,建议怒来神威凛冽,气势分歧凡响。霍威等人被他威势所慑,一时之间竟不敢回嘴出声。正在这时,忽听阵阵马蹄之声传来,只见旗号招展,数副红色缎面的旗号上写着玄色隶体的大字“吴”字,数百名官兵手执刀枪赶了过来,场面极大,将近院边,数十清兵快步奔上前来,敏捷往两边一站,中间留出一条路来,只听一人大声呼道:“平西王爷驾到!”得得的马蹄声中,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率先平安稳稳地驰了过来,在间隔李仕元数丈之处停下。只见那男人五十岁摆布,身形魁伟,国字脸,浓眉大眼,边幅极其严肃。世人见他到来,齐齐单膝跪下呼道:“拜见王爷。”只要李仕元昂但是立。数百人齐声而呼,阵容惊人,覆信很久不息,顿时的男人恰是平西王吴三桂,他目光四下逡视了一遍,这才说道:“平身。”声音中正宏亮,富含磁性。世人连续起家,查千户走近前去,躬身说道:“禀告王爷,钦犯已经捉到。”吴三桂点了点头,一抬腿便下了马来,技艺敏捷,他曾是明朝驰名的武将,力大无穷,刀法精熟,声震朝野。他打量了李仕元半晌,然后抱拳道:“中间就是三太子?”他毕竟曾是前明臣子,加上内心有愧,以是初见李仕元,语气还算恭谨。李仕元并未答复,轻视地看了看他,反问道:“你就是吴三桂?”吴三桂怔了一怔,说道:“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