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方毕,幽卫沉劲,招即将起时,俄然一道浅影横插而上。“中间何人?为何晓得我沈家功法?”刚才话语,纤芸自听逼真,可近百年来,沈氏高低与天下四门俱无半干系,而来人却又识得石生,心头不由旁想,莫非藏刃一事终为设想?但观其功力,摘叶化毒,不过信手而为,绝非十数载可成……思难定计,纤芸只得插阻其间,报予家门。如若此人真是沈家门人,这场兵戈自且消去;可若……非为沈氏……想到此处,纤芸已难再成思路。
直至现在,幽卫方才清瞧蛇王身覆,气度登如雷亟,巨起烈伏,便是右掌剑伤亦随发作,青白渐明。
石室中,默影暗芒,独一一只烛火散出沉沉昏黄。灯下,一双冷目,紧盯掌心剑痕,声气不起。可死寂中,他那心间怨火,却已燃过百骸。
抱恨一击,功聚尽力,可掌力方出,幽卫已生悔意。蛇王虽亡,但月余抑寒效力已生,如若将此二人横斩杀殁,遗宝、信印那边再寻!思惟间,掌下力道不觉收敛几分。
乍有传响,幽卫心头骤跳,赶紧抢出石室。待至高台,只见林中一人步行疾态,双臂轮挥,过处草木皆遭残遇。谷内珍叶良材,虽非己种,但稀存至极,如此毁去,直教幽卫看得眼角抽跳。随是喝口震声,不想见效全无,本就恨意屠心之念,顿时爆涌而出,身影一闪,竟从十丈高台掠下。
幽卫不料,猝起左掌御挡,可石生七劲着力又岂随便卸去。只听“啪、啪、啪……”七道闷声有如竹豆炸响,即连衫袖亦随爆裂散碎。
二人话语虽只数息,可石生回气已毕,立时横臂扫开纤芸,向着云掌撞去。但是未待二者互撼,一抹红芒如电闪射,张起勾寸剑齿,噬与石生右臂。
这人间晓得“一劲化九”者,除予幽骨,也只仅存黄坤遗徒罢了,此时面前所立,另有别人!“幽某原以,黄坤一亡,济元遗宝当无可寻。不想,你竟自入阎狱,啧啧,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既是如此,你便遂了师叔所愿罢!”
蛇王!
“你……!”看着蛇王骨肉落入敌腹,幽卫绝望立生。但,随后窜改却又教他惊呼呛口。“煞气?!”自从凌云一役,见晓煞气威能,幽卫也知得取不易。可现下谷内那边能予此物,莫非蛇王血肉?不,王毒炙燥,并非同意……莫非子已然杀人如麻?断不能,如需煞意存蓄,非屠万数不成,他岂能成……
“嘭!”石生还身噬蛇,背门大开,生生硬承幽卫一掌,喉头涌动,鲜血,稠浊些许肉脏夺口喷出。
……
赤虫蛇王藏匿一时,竟在现在发难!
紫影幻身!沈家门人!
笑意,落与眼中,纤芸胸间紧丝顷刻懈下,不想,随后而来倒是劲招覆。只见一片氤氲掌印如结缠云,迅猛之极。亦于现在,一股巨力生自腰间,转眼便将己身荡出丈外。
石生双足紧踏,右臂支身,也自挫退丈许将停;口鼻溢血,目赤欲裂,坚躯覆红仿似沸水浇烫,清霞蒸腾。
“这……?!”远处,幽卫挣身立起,吐出一口浊血,抬眼望去,却生惊诧。只因石生此现,竟与当年济元一战黄坤无二!当年,黄坤依仗晶杵之威,硬拼幽骨一击而不落败。莫非……晶杵?!可高低观瞧,也未见得长物着身,那……这番异变,又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