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只当别人谋与己身,不想李天亦同如复;若然晓得纤芸策画在侧,不知这李家巨户,将要呕出几两心血,方得瞑目。
而于石生,此情此景,亦难言表。仿佛樱儿在侧,心中邪念具化虚无,祥静平和,恬息安畅。
半年间,二人几近夜夜相伴,但去处于礼,宛似梦境一触即破,珍惜非常。
听得此语,李天眼眉立时绽爽,腆道:“呵呵,老弟当知,近时战乱甚危,西禺城防险遭强破,虽说隅江深存要地,可北祁铁骑悍如雄涌,何况东麟虎视在侧……老哥百年家业置此难移,若真国破……此教老哥何存呐。”
这ri,石生置椅院中,寂静仰坐,胸内一点烦丝微结。前辈留书,了了甚解,但止外身一法;据祖师《元丹妙法》所记,外身至极,还是大道难通,若我寻此练去,内身必下,迟早外强内弱,不得‘意身’之境。可复从一始,这九玄又与何成……哎……
纤芸见她二人未曾过逾之行,且自心中始对樱儿惭愧有加,是也不可扰去。所幸,二人亦知本身如何,仅只心念神驰。
樱儿粉面桃花,心头交杂难懂,又怕被人撞见,方下茶盏,便仓促落跑。
石生伤臂狼毒虽祛,可毕竟曾受毒侵,乃至筋肉严损,难以自复;连ri来仅坐后院,研习涵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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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来,石生riri勤修,甚少鞠问诊坐。而李天所送雪参,亦早落腹,凭其药力,不但养元固本,伤势病愈,更有神元气盈,冲破四穴之象。
“哈哈,原是此意,倒是小弟心附窄念了。”
李天言语慌碜,石生浅道:“西禺国富民强,厚蕴非常,老哥,怕是多虑了。”
“不然!”惶惑道口,甚有激言。“老哥虽非宦海中人,却也是摸爬多年方才丰博家业。这西禺一地充足不足,可天家王室骄奢yin逸,腐朽不堪,便是外强不侵,也难抵百载。届时,我这祖宗基业岂不付水东流!”
“诶,李某既唤老哥一言,自视一家,怎能再话有别。”话说此处,可李天倒是双掌复搓揉捏,面呈难隐。
改过婚时ri已历两载,石生、纤芸虽为伉俪,合居一檐,但却分榻而卧。只因纤芸yu成毒身,难以同.眠,石生倒觉无妨,既为伉俪,该当互解迁肠。可及二人言谈,仅止复仇、兴家、功法之语,少风趣志,常时以往,自感覆压难当。便是石生心xing,亦有绪想“世人皆语,妻若伴食,如教我言,倒是还莫师徒,更甚贴切。”如此想来,更觉这般情由不易。
时如间隙,chun去夏迎。
樱儿于侧,静思旁望,时拨灯芯,燃焰助明;时添茶盏,抚手研墨。瞧着身前人影,竟于现在千丝若覆,即便衷肠难述,孤心一老,只得光阴如此,亦心足矣……
“嘿嘿,真人面前不扯谎话。我知老弟一家俱非常人,若然真有兵临一ri,还望老弟振旌前迎,与之盘托一二。”李天面上堆笑,易言游说。
“那老哥究有何付?”
“哎,祖宗基业不容有失,老哥也是别无他法,这才腆着面皮哀告老弟相帮。”李天一面口述牵强,一面颜现愧sè,恨不能再将泪水挤出两滴,方殷诚意。可惜任他各式皱压,那双鼠目仍旧干与,难榨津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