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女施主,一旁传闻有阴阳眼能看到鬼怪的裴师叔俄然自言自语了起来,而他们清楚没有看到他面前站着人。
两个来帮手坐在蒲团上年近的小和尚一边口中念着经,一边目光落在那位女施主的身上,神情却有些惊奇不定。
天光大师点头,摘去了帽子,暴露了光溜溜的脑袋:“本日是这个月可贵的阴日,她要进舍利塔拿东西,必会挑选本日出来,以是,我本日便先他们一步赶返来了,可巧让我碰了个正着。”
半夜、怪风、寺庙,又是山精野怪故事的配置,幸亏这寺是实际寺,惊骇稍减。国寺该当没有鬼怪敢出去的。
答复他的是一阵怪风。
小和尚吓得浑身颤栗,便在这时,听到耳畔有人出声了:“莫慌,无碍!”
“劝,我感觉你是劝不动的,”裴宗之面无神采的看着他,“师尊,你不如还是放弃吧!”
裴师叔面前哪有甚么人?那他是在跟谁说话?面前直挺挺躺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的女施主,清楚已经去见佛祖了。
那一刹时,灵光乍现,裴宗之俄然明白了天光大师所谓的“换个别例来劝”,他神采古怪的看了一眼天光大师:“没有想到师尊竟也有如此的一天?”
裴宗之坐在原地:“你有话与她说与我走有甚么干系?”
裴宗之沉默了半晌:“师尊,没用的。有那口舌工夫,不如多念两段经文。”
这声音……是天光大师的声音!大师不是去长安了么?如何会半夜呈现在这里?莫不是鬼怪变得?
“我下次重视。”裴宗之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看了眼面前的少女,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女天然不是同一张脸,这是别的一张脸。
实在还是有亮光的,存放实际寺历代主持舍利的舍利塔前腾出了一片空位,空位上铺了一块黄布,黄布上用朱砂画着世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四四方方的黄布四角都点了一支蜡烛,那位与裴师叔一道来实际寺的,白日里还活奔乱跳的女施主躺在上头,脸白如纸,额头顶四足的位置都点上了蜡烛。女施主的脚下还放了只香炉。
“这人间能令她真正听话的人已经死了。”
裴宗之应了一声,挪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将石凳让给了他。
天光大师手握锡杖:“劝劝她。”
便在此时,一旁坐在石凳上好整以暇看着这边的裴师叔转了回身子,开口了:“你本来天生这个模样?跟上一次看到的不太一样。”
裴宗之点了点头,指向一旁两个哆颤抖嗦念佛的小和尚:“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没有拆台的本领了。”
“人如其名。”他看了一会儿,给出了评判,明珠在侧,熠熠生辉。
裴宗之朝他们摆了摆手,表示他们持续念佛,这才看向天光大师:“师尊,你返来了。”顿了顿,掐动手指一算,“如此算来,您在长安还没呆满三日。”
一问一答,非常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