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梧桐白叟说完书,在闹腾的喝采声下,喝了一口茶水顺气。
「梧桐先生不愧是梧桐先生,声如贯珠,圆转自如,无人能出其右,都说北寒松南梧桐不分伯仲,我看此言差矣,梧桐先生才是当世第一讲,寒松先生棋差一着。」
袁绒蓉甫唱完。
一段的小飞腾将现场氛围炒到最高点,袁绒蓉将生不能见,死不能别的悲怆表情,演得淋漓尽致。
「愤恨那贪赃白县令。」、「另有那众衙役分离赃银。」
萧千敬记着的只要这个名字,和袁绒蓉叫民气口猛跳,直咽口水的斑斓扮相。
依萧千敬费钱就是大爷的脾气,秀梅如此对付,早挨了他一顿训,但袁绒蓉的唱词,仍在在他脑中袅绕不竭,有幸先睹为快,却仅看、听了几秒,心被吊着难受,恨不得梧桐先生从速下台,换正戏上演,哪有闲情和女人厮混。
一样的口白,方才观众已听过一遍,耳熟能详,但换成两人同台,对话有来有往,感受全然分歧,因为就在面前,非常新鲜拟真。
平话能光用听的,戏却不可,外头的人群一个劲往内里凑,太白居大门、四边窗户万头钻动,争赌台上的演出。
略加停顿,才说:「桃花庵主嘛,江宁城文坛无人会是他的敌手,第一才子,第一文豪非他莫属。」在这年纪,缔造一种全新的曲式,唯有唐寅一人。
萧千敬当作没瞥见,一对豹眼锁住米世达的招子说:「我的观点跟米兄分歧,过了今晚,苏三定会街知巷闻,红透半边天。」
总结一句:「越思越想心头恨,江都县内就无好人!」
袁绒蓉恨谁,观众个个不放过,除了米世达,包含秀梅在内,四周的人纷繁对萧千敬投以不善的目光,仿佛谗谄苏三,他也有份。
米世达嘲笑,在大翎朝读书人向来看不起武夫和女人,把拳头大,头发长的人,与见地少、无知划上等号。萧千敬一个整天与绿林盗匪打交道,和贩夫走狗厮混的粗人,懂甚么文墨?还敢指三道四?
「最毒妇民气。」
这话轰动太白居表里,一本玉堂春,梧桐白叟刚说完,唐寅便要改成戏剧上演,为了苏三和王景隆的情深意重,悸动不已,仍未消停的心,再次鼓励沸腾。
「一非祝告六合,二非要求川资。烦老伯与我代问一声,有往江宁去的客长无有?」
四平八稳地对世人再次施礼,等掌声停歇后,朗声说道:「承蒙桃花庵主厚爱,老朽有幸共襄盛举,玉堂春另有后续待说,各位看官切勿离席,且听桃花庵主细说清楚。」
只要不是瞎子,便能认出那是一件抹胸,唐寅伸手捉过,摀在鼻间嗅了一嗅,神清气爽地,将抹胸收进袖中,此举又引来一阵闹动,若不是众目睽睽,恐怕会有女子跟进,当场解下肚兜丢给唐寅。
若无朱勔横征暴敛二十余年,百姓苦不堪言,不会有那么人呼应方腊起事,方腊稳定,则国力得以保存,大金无处见缝插针,岂有本日的亡国之危。
邻座模样娇俏,生得一双狐狸眼,身着绸裙薄纱,纤腰如束的女子,正为了王景隆与苏三终在囚房相会,拿着香帕抹泪珠子。
「君子一言。」
小金灵嗔了唐寅一眼,坐回坐位上,将秋香抱在腿上,两人不知说了甚么悄悄话,秋香听完冲着唐寅吐了吐舌头,笑声不止,等着鼓噪声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