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芝的婚事便不消筹办这么多,只需在婚期之前办理好一应嫁奁便可,太夫人一早便发话让五太太来为好芝筹办,是以采卖金饰绸缎、古玩安排,打制家具这些事体,自有五太太替她筹办,宜芝独一亲身劳动的,便是绣她的嫁奁。
如许明晃晃的表示一出口,安远伯府到底现在在朝堂上没人,为了几个孙子的前程,不敢获咎了权顷朝野的左相。太夫人虽不肯那长房竟也搭上了左相的势,也只得先应下这门婚事,再作考虑。“夫人过分谦了,我那孙儿资质也不过普通,现在既无功名,又无爵位,连个武举人都没考下来,既蒙贵府不弃,愿将蜜斯许配于我那孙儿。等老身选个黄道谷旦,就请人上门提亲!”
且还是个姨娘养下来的庶女,孙夫人嘴里说得倒好听,这京中谁家不晓得她那侄女底子就不是甚么嫡出,而是她兄长借着妹子的势发财了今后纳的一房爱妾所生之女,不过是个记到了嫡妻名下的假货罢了,打量这京中那个不知呢?先前又一心想着要攀高枝,嫁给个朱门贵族,可她那出身品德,凡是高贵些的人家哪个瞧得上呢?趋之若鹜想要求娶她的那些人,她家又瞧不上,是以上直到十九岁了还没嫁出去。
就见大太太汪氏上前笑道:“钧哥儿的婚事也是昨儿才定下的,还没来得及回禀母亲晓得,倒叫相国夫人给抢了个先。”
孙夫人眸子一转,她心知对这两桩婚事,太夫民气里都是极不附和的,也不好逼得人过分,万一把这老太婆逼得狠了,倒怕她转头把气撒在自家侄女身上。便笑道:“这倒不消,我那兄嫂嫁女莫非便是为了妄图那些聘礼不成,不过是看中了你家钧哥儿的人才罢了,便是这一万的聘礼我们也不要,转头放到我那侄女的嫁奁里一并再送返来。”
对于大少爷赵宜钧结婚的聘礼,太夫人原是筹算就依着府中嫡子结婚的例,给他一万两银子,府里再替他筹办一场婚宴也就是了。不想孙夫人却笑眯眯的说甚么,她那侄女既是要嫁与伯府的长房宗子为长孙媳,天然要多添些嫁资才好。反正他皇商孙家有的是钱,孙老爷很风雅的给了他这个女儿五万两银子的嫁奁。
要紧处既已议定,接下来的几个月便是为了这两桩一前一后的娶嫁之事而忙活,要给大少爷清算出一座三进小院来做新房,要去采卖各种奇珍奇宝觉得聘礼,又得遴选调教一批主子放到新院子里供大少爷佳耦使唤,又要制定所请的来宾名单,诸事等等,不一而足。
这那里能看得出来绣得是一对鸳鸯,清楚连秃毛的鸭子都不是!宜芝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糟糕到顶点的绣工。
是以宜芝便很放心的给了采薇一块绫帕,请她在上面绣一幅鸳鸯戏水图,那丹青已在帕子上面描好了。比及了早晨,就见采薇怯生生的捧了块帕子来给她瞧,“姐姐瞧瞧,如许的可还使得?”
“我那宗子,单名一个护字,太夫人想来也是晓得的,品德边幅样样都没得说,只是可惜幼年出了一场不测,把个双腿给跌得都折断了,现在不能行走只得坐着轮椅,且又不能退隐。恰是因着这个,蹉跎了这好久始终说不下一门好亲,可贵亲家不嫌弃他是个残废,愿将嫡出的大蜜斯嫁过来,是以我儿这聘礼断不能简薄了,我和相爷一共给他备下了三万两银子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