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吉时将近,采薇便跟世人告了退,去到后堂换上采衣,预备初加上礼,一时三加礼毕,世人用过醴饭之物,因采薇父母俱丧,便要由正宾为采薇取字。
请走了几位自家亲眷,宜菲双眼一扫,见只剩下三个外客站在那边,便笑道:“先前我还恐怕这留的席位只要八个,怕是太少了些,万一接待不过来表姐的高朋们,可如何办呢?不想哪……,这恰好四人一桌,我竟是白操了这份心!”说完,便捂着帕子咯咯笑了起来。
采薇忙悄悄对黄、沈二位夫人赔罪道:“我这位表妹言行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夫人千万包涵一二,她自小便是这个脾气,还请二位夫人千万别和她普通计算。”
她大姨母昌平候夫人虽去了侄女宜菲那边,却也没忘了采薇这个外甥女,派了她儿媳三少奶奶过来,宜蕙倒是想来,可惜她母亲考虑再三,还是让她去了宜菲处观礼,命宜芬到了采薇这里。
目睹到了巳时二刻,那车马来得垂垂稀了,守门的婆子估摸着时候差未几了,正想关上大门,就见门前又来了三顶青绸小轿,那守门的婆子见这三顶肩舆已是半旧,且半点都不华贵,便起了怠慢之心,待一传闻是来插手府上周表女人的及笄礼的,顿时就更没个好神采了,挥手道:“这大门要关了,你们从角门出来吧!”说完,也不待劈面那仆妇再说上些甚么,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至于这位沈夫人,在宜菲看来,虽也算是其中年美妇,可身上的袄裙半新不旧的,并不是甚么甲等的好料子,头上只戴了一顶银丝鬏髻,上插着几样简朴的金玉金饰,想来就更不是甚么有身份的人,也就更不将她瞧在眼里,随随便便的福了一福,说了一句,“想来老太太这会子该得空了,我带们们畴昔吧。”说完便拧身先走在前面。
黄夫人起家笑道:“我于此取字、取名是最不擅的,倒不如请沈夫人来为你取字,她又是你父亲的远亲,和你沾亲带的故的,岂不更是适宜!”
采薇便淡淡一笑,神情自如道:“这位是李侍郎的夫人黄伯母,本日是我的正宾,这一名是我父亲的远亲沈夫人,另有这位黄蜜斯乃是黄夫人的侄女,也是我本日的赞者。”跟着又道:“我这位表妹是这伯府里四房的五蜜斯,本日也是她及笄的好日子。”
杜嬷嬷便带着她们三位径往秋棠院而来,采薇的及笄礼便是在这院子的一处堂室中停止。虽处统统些狭小,幸而来观礼的人未几,除了赵阿姨母女三人,便是黄夫人和她侄女,沈夫人。
黄夫人的名号,宜菲之前便传闻过一二,晓得她不过是个三品侍郎的夫人,如何瞧在眼里。
她正踌躇是不是要先带这几位客人去见太夫人,就听沈夫人道:“传闻本日也是这府里一名女人行及笄礼的日子,来了很多高朋,想来太夫人处定是应接不暇,我们不如先去周女人处,等及笄礼毕了再去见过太夫人。”
宜菲领着几人走到太夫人席位近前,用心大声道:“老太太,这几位‘高朋’都是来插手周表姐的及笄礼的。”那高朋两个字她特地咬重了音,就是想引得近旁的夫人们都来看看来插手她这位表姐及笄礼的,才有几位女眷,还都是不如何上得了台面儿的。
那随轿而来的侍女气得脸都白了,奔到第一乘肩舆前,委曲道:“夫人,这府上的人好生无礼,前头那么些夫人的肩舆都是从这大门抬出来的,偏让我们走角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