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颖川王至今还困在京中,未曾就藩,且手中半点实权也无,可圣上一贯虐待他们母子,况这位殿下毕竟是先太子的亲生儿子,现在圣上已年过四十,膝下却只要一个皇子,才只要四岁大,传闻一贯体弱多病,是以极少见人,如果再有个万一,那上头那把椅子还指不定是谁来坐呢?是以诸位夫人惊奇过后,赶快纷繁朝沈太妃行起大礼,口称“见过颖川王太妃殿下!”
沈太妃笑道:“若细算起来,她确是我的一门亲眷。她父亲周状元曾拜在先父门下,这老太君想是多少晓得的。”
就见沈太妃笑看向她道:“采薇侄女但是正在内心头怪我为何这迟早才来和你相认?因我这十几年来和亲戚们都是少有来往,连邸报也不如何看,是以竟不知你父亲已在三年前故世了,更不知你竟到了这都城里来,还是前些日子听黄夫人说了,我才晓得你的消息。便想既是你及笄的大日子,我这个做表姑的,少不得要来观观礼,顺道认了你这个侄女。”
便是周采薇自已也是惊奇极了,让她吃惊的倒不是这位“沈夫人”的真正身份,她早感觉这位夫人定非常人,而是这颖川王太妃在世人面前竟仍称她为侄女,这师侄和侄女总有些不一样吧?
这一番重整坐次,又花了一盏茶的工夫,一时数名伯府的媳妇丫环不住的来往席间添酒上菜。众位夫人不过随便略用了些酒饭,少时,菜已四献,汤始一道,大师便换衣到后堂去坐着吃茶。
见沈太妃带着采薇好轻易才和一众夫人蜜斯厮见结束,太夫人忙请沈太妃上座,不想沈太妃却笑道:“那边角上早给我们留好席位了,就不劳动诸位夫人再给我腾出个上首的席位来了。”
就这么半晌的工夫,那周丫头就又抢走了原属于她的统统风头,让她焉得不恼不恨、不怨不怒!
实则采薇内心欢乐虽欢乐,但在这一重丧事以外却还另有一重隐忧。她请黄夫人做她笄礼的正宾时,也是一道送了帖子给曾太太的,不想她说是身子不适,推让了没来。
沈太妃将采薇叫到她跟前,问了她几句话,便向罗太夫人笑道:“虽我晚了三年才晓得我这侄女的下落,可只要一想到她这三年是在她亲外祖家过的,这心就放了大半。跟在亲外祖、亲舅母身边度日,天然要比跟着我这个表姑要好很多了!”
有那心机活泛的夫人见颖川王太妃新认了个侄女,便也凑上来道:“太妃这位侄女真真是好边幅,且这通身的气度……”一面说,一面或重新上拔下枚簪子,或从手上抹下个镯子来,纷繁将见面礼送到采薇跟前。
她一面说着,一面早亲手扶起罗太夫人,笑道:“老太君就更无需多礼了,我这采薇侄女在贵府上住了这三年多,真是有劳府上操心了。”
本来上首两席坐的是左相夫人和定西候太夫人,罗太夫人在右边动手相陪,现在沈太妃既被认了出来,她是王太妃的品级,于本日这一世人里最为崇高,天然是当居首席。
哪知沈太妃却不往下说了,转而问了采薇一句有些奇特的话,“薇丫头,你有几位祖父?”
在坐其他几位曾见过沈太妃的夫人也都纷繁站了起来,都是万想不到这位一贯喜好深居简出的颖川王太妃竟会俄然跑到这安远伯府里来,且连太妃的服饰都没有穿戴,竟就打扮得跟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太太似的就出门来了,实是唬了她们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