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见她眼睛珠子在眼眶里乱转,一副摆布难堪拿不定主张的模样,便笑道:“你这么急着要见你儿子,莫不是为了这件东西?”说完朝夏菊使了个眼色,夏菊点点头,走到胡姨娘的床铺边上,从袖子里拿出把小剪刀来,一手拎起胡姨娘的枕头,“嚓嚓嚓”几下给它从中剪开,从里头取出一包东西来递到二太太跟前。
胡氏一听,情知本日怕是定要被送出府的,只是她另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叮咛儿子。她倒也能屈能伸,先前那样放肆,这时候“扑通”一声,说跪就跪,淌眼抹泪的道:“既然太太定要撵了我走,我也无话可说,只求太太念在我这一去,相隔千里,怕是这辈子也再难见上我后代一面,好歹在临走前让我再见一见铴哥儿吧,我求求太太了,您最是个菩萨心肠,求太太发发慈悲吧!”
二太太细细翻看过一遍后,抬眼笑道:“想不到姨娘的荷包竟如许鼓,如许的会攒钱,这才在伯府里做了三年姨娘,就攒下了一万两银子的私房钱!竟是比我这个太太手里的私房钱还要多呢!”
胡姨娘趴在地上叫道:“还给我,快还给我,这钱不是在这府里攒下的,那是我进府之前就有的私房银子,那是我的私产,还不快还给我!”
胡姨娘顿时恨的就想扑上去抓花了二太太的脸,可那边上的丫环早有防备,早围上去把她摁倒在地上。
“送你回柳州故乡马车已经备好,这四个婆子会送你归去,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路上不诚恳想着再偷跑返来的话,可别怪她们不给你这个姨奶奶面子,直接拿绳索将你捆起来!你们这就服侍胡姨娘上路吧!”
“你刚不是说我没有半点菩萨心肠,最是暴虐吗?那我又何必为了这么个浮名儿承诺了你呢?何况铴哥儿他现下也不在府里,你是等不到他返来的,因为最多再过一刻钟你是必然得解缆的。”
王嬷嬷见二太太立定了脚步,她才懒得再听胡姨娘这胡涂虫又说甚么混帐话,便对二太太道:“太太,老奴还要赶归去给老太太回话,就先告别了!”说完,独自就走了,看都没再看胡姨娘一眼。
“便是你再费经心机,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你就到家庙里去好好享用你最不肯过的吃斋念佛的苦日子罢。我晓得你必是放心不下铴哥儿和芬姐儿的,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凡是他们有了甚么功德或是不好的事,我必然会命人知会你这个当娘的一声的,也免得你每日悬心顾虑着他们!”
就听她骂道:“我呸!甚么菩萨心肠、以德抱怨的好二太太,你另有脸说我暴虐,这天底下你才是最坏心的那一个!本来打从一开端你就防着我们母女,还面儿上用心装得对我们多亲热!本来你早晓得我们要干甚么,却还由着我们脱手,好把我们抓个现形儿,好有个借口来清算我们!你可真是好狠好毒的心啊,二太太!”
“啊!”胡姨娘一听儿子竟然不在,顿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儿子不在,那她要跟谁交代呢?不然,便先托给芬姐儿看管着,转头让她再交给他哥哥?可这女生外向,如果她自个私吞了可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