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刮过芦苇丛,掀起一蓬蓬草絮,四下里弥满着潮湿的泥土所特有的腥臭味,在那一片密林里,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简易帐蓬与树屋,一群群穿戴各式铠甲的人穿越于此中,战马在树下摇着尾巴喷着响鼻,秃鹫在树梢上回旋,它们那阴冷而无情的眼正谛视着树下,那边有它们的晚餐。
两名仆从被按跪在了地上,他们浑身颤抖,想要告饶,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杀人者大声的喝斥着。
“来吧,用我的剑,就如许砍了我的头,把我的头送到旬日要塞,风大将军会为我复仇,我会睁着眼睛,看着你们十足的被插在戟尖上。”年青人傲然矗立,看着一名杀人者手中的剑,那人手里拿着的恰是年青人的剑,只不过,现在它却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中年人接过杀人者递来的剑,他便成了杀人者,他眯着眼睛,凝睇着年青人的脖子,他想,此人确是一名贵族,我应赐与他应有的尊敬,一剑断脖,然后把他的头颅与甲胄,包含这柄剑一并送归去。
“哈哈哈……”
“跪下,这是我们的青狮军团……”
年青人闻言一怔,明显没推测中年人竟识得他甲胄上的标记,不过,转眼间他便回过神来,挺了挺胸膛,神情非常傲然:“不错,我恰是铁丘氏以后,铁丘黎。你们这些东夷强盗,竟敢与风大将军为敌,整天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密林里,还妄图篡夺旬日要塞,真是白日做梦。”浓浓的啐了一口,脸上尽是不屑。
年青人大笑起来:“蝼蚁蛇鼠之辈竟也妄称堂皇对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在这阴暗的密林里,像老鼠一样躲着,造冲车,造锤车,却不敢攻城,然后又趁着月黑风高翻进旬日要塞里,四周杀人,流传各种流言。如此,岂是大丈夫所为?你这无鼻无脸之辈,且往旬日要塞的城墙上看一看,那些插在戟尖上的头颅都是谁?”
缺了半个鼻子的人道:“我可不想招惹他,他如果建议疯来,比你整天埋在那些褴褛的册本里所想出来的暴虐狡计更加可骇。”
“跪下,头埋下!”
却于此时,一阵凄厉而锦长的号角声遥遥传来,那缺了半个鼻子,眼睛昏黄如血的人神情一变,冷然道:“莫非是那风轻夜寻来了?他真敢弃城而来?”
神态高雅的中年人与缺了半个鼻子的人去了,
“是你们的风大将军不敢与我们堂皇对阵,而不是我们怕了他。如许的人,可不配称为贵族。”缺了半个鼻子的人冷然道。
两人齐齐一怔,神采各别,那鼻子缺了半块的人眼睛一缩,右部下认识的便按上了剑柄,中年人仍然高举着剑,安静而冷酷的眼里终究有了一丝异色,他渐渐把剑放下,仿佛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那缺了半块鼻子的人道:“总算是来了,走吧,我们得去见见他。”
树下竖着一杆大旗,上面飘荡着波折花,两名衣衫褴褛、描述蕉萃的仆从被绑在旗杆上,一名穿戴甲胄披着青色绿大氅的兵士也被绑着,他的脸上尽是淤青与血痕,头盔也掉了,乱糟糟的头发被汗水或是雨水浸得湿漉漉的,让他看上去颇是狼狈,可那眼神却还是坚固如铁。
密林里穿来一个声音,从那班驳而陈腐的阳光中走来一人,那人踩着坚固的落叶一步步走来,身上的环铁甲哗啦啦响,他的脸上有一道骇然的伤疤,鼻子被削掉半边,眸子也很诡异,不是常见的玄色,或是深褐色,而是一种赤色,昏黄的赤色。此人走到屠宰场中,昂首看了看那面波折花大旗,又斜眼向那披着青绿色大氅的人看去,目光冷得就像那树梢上的秃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