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边的平原被人与马填满了,妖异的波折花大旗在风中肆意的滚荡。在那黑压压的战阵火线是各种奇特的攻城东西,老铁匠发誓,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攻城东西,它们有的像是一只只铁皮乌龟,有的仿佛是一条条直立的毒蛇,更有甚者像是庞大的怪兽不住的张口、杜口,在它张口杜口的刹时,闪现出森冷的牙齿,像锯齿普通,能够把人一嚼两断。在攻城东西的前面是一排战车,数量未几,却也有二十具,看来,东夷人百虑而无一失,考虑到了守军能够会出城反对。在战车的四周是剑盾手、长戟手、重装骑士,弓箭手缩在前面。而战阵的最后是一排排庞大的抛石机,老铁匠瞥见,一群群蚂蚁正拱着那些抛石机,它们想把这些庞然大物拱到既定的位置上。
老铁匠拄着木棍,狠狠的向披着金边大氅的人看去。
战役的号角吹响在暗淡的天空之下,灰色的堡垒下方,敌军的战阵里奔出一骑,人与马俱甲,沉重的马蹄踏碎了潮湿的泥土,向四周八方飞溅开来。马头戴着狰狞的面甲,就连两只耳朵上也套着尖尖的牛角,就像是从天国里爬出来的魔物一样,令民气悸。那骑士飞奔到城墙下,挥扬动手中两柄庞大的板斧,纵声吼怒。回应他的倒是一支快若闪电的利箭,在那阴冷如死的天空下,一名身形颀长的人穿戴半身甲站在城墙上的箭垛口上,他手中那与人等高的长弓的弓弦仍在收回潮吟。
“簧,簧……”
刺耳的金铁交代声钻入耳朵,老铁匠瞥见那名重装骑士在电光火石之际,以板斧挡住了这绝死的一击,勒马朝已方战阵奔去。真是没有规矩啊,别人是来邀约公允而公道的绝斗的,莫非,你们还想死守到底?老铁匠在内心嘀咕着,他认得放箭的那人,是风轻夜的家臣,仿佛叫甚么络风,而此时他已分不清敌我,只感觉墙上的人,墙下的人十足都该死。
生者固生,死者长眠。
“都得死啊,都得死。”
你不惭愧么,背誓者。
很快,几十名布衣与仆从以及兵士便被杀光了,杀人者在他们的尸身上擦着剑。我的黎儿,或许就是如许被他们砍掉了脑袋,不幸的黎儿,我连你的尸身都得不到,老铁匠那藐小的眼睛里溢出了血红的泪水。
当兵士们将抛石机移位以后,那年青人猛地一挥手,一排石头做的爆雨划破了长空,扯破了秋风,朝着那些正在肆意舞动的敌方抛石机砸去。
城墙上的风轻夜,像标枪一样矗立。
“呜……”
公理是个甚么东西?连但愿都没有了,公理另有存在的需求吗?
由此,旬日要塞的第一次攻防战,拉开了。
这是,生与死的较量。
昂扬的战意,气愤的吼怒,在这一刹时,被那只拳头扑灭。
“簧簧簧。”
老铁匠柱着木棍从铁匠铺里蹦出来,像只青蛙一样跳过那条褴褛的青石巷子,又一级一级的蹦上了‘之’字型墙梯,一名流兵拦住了他,表示不需求他的帮忙,他挥起木棍吓退了兵士,固执的跳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把那干枯的手掌搭在眉间,极力的向远方看去。
“放!”
城墙下,那危然不动的战阵有了一丝动乱,几十名衣衫褴褛的人被兵士们押送出来,兵士们将他们按倒在泥泞里,扬起了手中的铁剑,久久未曾落下。这群人大部分都是旬日要塞里的布衣与仆从,此中有两名披着青绿色大氅的兵士。他们目光板滞的望着城墙,那本来应当庇护他们,现在却使他们如草芥普通跪在泥泞里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