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的人齐齐一怔。
不,我不能死,我得把这动静带出去。
铁丘黎心头莫名一颤,一种难言的惊骇不知从那里冒出来,让他情不自禁的呼吸短促起来,他想,或许,这便是风大将军所说的,灭亡并不成怕,面对灭亡时的寒微更加可骇,是的,我并不惊骇灭亡,但是有些害怕它过分冗长。黎丘黎紧紧的拽着拳头,把舌尖伸到牙齿下,用力一咬,钻心的疼痛使他的脸微微扭曲,但心神却稳定下来,他吞了舌头上那又咸又甜的血,冷声道:“把水端出去,我是铁丘氏以后,岂能如你们普通不知礼节廉耻为何物?”
我得让风大将军早日获知此信。
……
这时,从马队里窜出一个黑精黑瘦的人,身材肥大,打扮奇特,头上戴着板冠,身上却披着铁甲,只是那身铁甲很不称身,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根木棍套着铁皮罐子,非常风趣。来到这里,他翻身上马,牵起了那匹老马,边走边道:“传闻,旬日要塞里的那位风大将军是个霸道之辈,却不知此人倒底有多霸道,竟把两位首级逼到这等地步。我记得,昔日定下的处所,可并不是这里。”说着,转头问身边一名背着巨大战锤的秃顶巨汉:“熊战,这里是落梅谷吗?”
这是一个诡计,他们用诡计狡计使旬日要塞里的人整天提心吊胆,并且使风大将军不得不派出斥侯与他们睚眦相对。他们博得了时候,而风大将军却落空了时候,真是一群老鼠啊,恶心而卑鄙的老鼠。
秃顶巨汉拧着眉头,想了一想,冷声道:“落梅谷里必定有梅花,但是这里除了芦苇另有啥?前几日,我们倒是去过有梅花的山谷,那边有一片很大的梅林。不过,现在也不见梅花,只剩下被烧毁的营地,以及一排插在桃枝上的头颅,如果我没记错,传闻是营地里的人被风轻夜偷袭了,嗯,很惨。仿佛是如许。”
但是,我能逃出去吗?这里保卫森严,我已经逃过一次,但却失利了。就算我逃出去,又能对风大将军有多少帮忙呢?仇敌的诡计已经达成,他们造了充足多的攻城东西,又来了甚么大首级,想必兵力也已充足。
密林里的氛围格外潮湿,阴冷的过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铁丘黎被押送到一所树屋,杀人者端上来一盘烤得半生不熟的羊腿,一口咬上去,竟然几乎把牙齿给蹦掉一颗,不过,他还是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整根羊腿,抹着嘴心想,这些强盗好事做尽,却吃得挺好,这么大一根羊腿,如果放在旬日要塞里,那但是五个兵士的量,何况,要塞里也并没有羊腿能够吃,风大将军应当是缺粮了,要不然,怎会缩减将士们的口粮?而这,可不是好的迹象。那些该被活刮的领主与贵族们带走了旬日要塞里的粮食,拿沙泥填满了麻袋,这事,他晓得的清清楚楚,因为那些贵族大人们在临走之时,命人去挖泥沙,铁丘黎便是此中之一。
早已等待在道口的人迎上去,那名中年人与阿谁缺了半个鼻子的人并肩而行。当他们来到那披着红色大氅的人面前时,中年人昂首看了看那旌旗上的黑鸟,不天然地笑道:“日盼夜盼,总算把大首级给盼来了。”
烧水的人返来了,他站在树下大呼:“贵族大人,请出来吧,享用你的热水,此生最后一次。”指着树丛里,那边放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