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续道:“现在,景泰王要求燕侯出兵,燕侯即便明知去的人是有去无回,却仍然会派出得力的干将来死。我不如教员,我不晓得他是如何想的,但是,你是我的师弟,我如何会不晓得你?你或许在想,教员应当是被蒙人在鼓里,等他复苏过来,便会来救你。”
“如何,打不死,锤不烂的燕京之虎受伤了?这但是一件希奇事。”齐格仍然浅笑着,眼底却透露着担忧。
“你是为公输度而来的吧?”虞烈喝干了碗里的最后一滴酒,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赤色。公输度是齐国的贵族,更是前任右大夫,现在是仆从领主的俘虏,那位奸商情愿出与两千名仆从划一的代价卖走他,虞烈没有同意。
室内的氛围有些奇特。
“我是你的师兄,我若不来,怕是你把命丢在这里都没人会晓得。”
“虞烈啊虞烈,上位者无情啊,你向来自夸无情,实在,倒是个多情的人啊。你为了萤雪,甘心把本身堕入死境。当然,你是燕京之虎,你不会坐以待毙,你会在被万千人环伺之时,披着血痕累累的伤口,张牙舞爪的吼怒。你会把老公输的身份公诸天下,乃至,你会把本身的身份也公诸于天下,然后,痛苦的裂开牙齿,向统统统统的仇敌扑去,希冀与他们同归于尽。但是,我的师弟,你所想的统统,在他们的眼里,都只不过是一场早已推演的清清楚楚的棋路啊。我的师弟啊,你就和你的棋一样,看上去锋利非常,刚烈无铸,实在,过烈就拆啊。”
“是吗?”
齐格怔了一怔,叹道:“唉,五年前,你为了与我争抢一盘羊腿,半壶酒,我和你从早打到晚,俩小我打得鼻青脸肿……”
大火鸟凑了过来,虞烈把没啃完的羊腿扔给它,扯起背后的大氅擦了擦手:“你如何晓得是我?”
旬日要塞领主府。
“你啊,就和你的名字一样,看上去坚固不拔,性烈如火,实际上,你就是一只躲在泥潭里的铁壳乌龟。”
雨水鞭挞着枝叶苍劲的铁树,十四个身着黑袍的人矗立在走廊里。走廊上,墙龛里的灯光是微小的,冷风刮过,它颤抖的晖映着冰冷的雨夜与十四个一动不动的人,那些人非常雄浑,他们矗立在光与暗的交汇处,像是十四具沉默的石雕,无形的气势在他们身周凝集,雨水沿着他们手中的剑坠落。他们是齐国的黑军人,都是贵族后辈,平生下来便宣誓毕生只尽忠于齐国国君,同时,他们也是天下第一剑客蒙奇的弟子。他们很少上疆场,但是,倒是闻名天下的宫廷近卫军,与景泰王的朝歌青骑,宋国的玄甲铁卫,大雍的赤炎剑士,南楚的血凤卫齐名。不过,若论实在战力,齐国的黑军人固然只要三百人,但却无一例外俱是万里挑一,当年,齐侯与东夷之王决斗于东海之滨的日月峡,三百名黑军人骑着战马奔腾而去,像是吼怒的怒涛,一举冲溃了东夷之王的中军大阵,那但是一万八千人的中军大阵!
平平的声音冷过窗外的雨水,虞烈血红色的眼睛凝固在那些跳动的水花之上,心中却一向在往下沉,一向沉,一向沉,直至淹没在那无边无边的深渊里。
这时,齐格俄然道:“你为甚么不问我,有没有带上充足的人手,趁着雨夜不备,一举夺下你这褴褛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