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虞烈一寸一寸的将剑归鞘,这把剑的款式与虎邪剑一模一样,但是虎邪剑却没有它这般华丽而花梢的装潢,不消猜也晓得,虎邪定然是雄剑。
“如此,薛烈却之不恭。”
调弦的人仍在试琴,响声颇是清脆动听,就仿佛一颗一颗的水珠坠落在青水潭中。虞烈揉了揉大火鸟那巨大的脑袋,从墙下取了剑,大步走到屋外。放眼看去,天上没有星星,唯有一轮钩月斜斜的挂在那暗中的银河当中,在那温和的月光晖映之下,雪峰山一派蒙蒙胧胧,要塞里温馨如水,只要琴声在叮叮咚咚的响着。
虞烈一嗅便知是好酒,走到老者的劈面坐下,捧起案上的酒碗,接着老者倾泻的酒水。
老者走到案后坐下,顺手取下了剑,打横放在案上,又朝虞烈招了招手:“且来坐下,随我饮上一盅。”说着,揭开了酒坛上的封泥,清冷的酒香刹时溢满了室中。
虞烈与老者保持着七步间隔,不知怎地,他总感觉这位睿智的老者并不像大要上那样暖和厚重。或许是因为老者的腰上也挎着剑,那剑极长,怕不有两尺七八,剑柄上镶嵌着翡翠与玉石,君子如玉,君子似竹。时下,中州尚武崇文,而剑乃百兵之君,是以莫论文人还是武者都喜幸亏腰间悬上一柄剑。
好酒。
老者浅笑着还了一礼,却向虞烈招了招手。
仆从估客听得一阵头大,但那老者倒是一张暖和的笑容,令人难生怨怼,不过,虞烈心想,我已经告戒过你了,你若定是要一意孤行,去以善待恶,自寻死路之下那也怪不得我,当下,有些不耐烦:“父老但讲无妨。”
“是你?”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俄然窜出来,虞烈正在快步急行,一时之间收不住脚步,而那人也底子收不住脚,就见她瞪大了眼睛,愣愣的撞了上来。
“多谢。”仆从估客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朝着老者深深一揖。
钩月流水,诸事倒霉。
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把酒碗放下,将那剑往虞烈的面前推了推:“如果喜好,无妨出鞘一观。”
箭塔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摆,石巨人投下庞大的暗影,将全部要塞笼在此中,就连天上那迷蒙的月光也被它所掩蔽。十来名甲士正沿着石墙巡查,几名年青的士子围在火堆旁,聆听蔡宣的琴声,别的另有几人正在马车中间借着火光清算着一摞摞书柬,那名老者站在门口,抚着长长的白须,凝睇着虞烈。
……
老者笑道:“前些日子,路过燕国钟离城,老朽曾听人提及,在燕都城里有一只神鸟,乃是燕大将军的弟子燕京之虎所蓄养,据闻,那鸟展翅惊云,神骏非常,而北狄之王便是丧生在它的嘴下。依老朽看来,倒是与小哥那只鸟有几分类似。小哥若不想让人曲解,何不临时遣走身边之鸟?需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仆从估客向来不是矫情的人,他没有涓滴的推托,一把将那剑拿在手中,朝老者笑了一笑,然后斜对着老者拔出了剑,霎那间,烛光透寒锋,剑刃上流起一道委宛的莹光,那莹光如同大河激流,映着虞烈的脸庞,不消试锋便知它极其锋利,但是,虞烈却并不在乎它的锋利,他的眼神凝在剑锷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