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罗夫又在身后喊了一句:“殿下,臣愿抬他上来!”
鱼罗夫叫道:“殿下,如若他果然知错改过,该当前来进见,而非殿下屈身去见他!”
“何故见得?”宋伯约越来越信赖本身的直觉,他仿佛已经看到姬烈调转马头,仓促的逃回了景城,然后又悄悄的摸出了城,在一个不着名的村落里弄到了一条渔船,正在流渊河上跟着浪花起伏。
“嘎吱,嘎吱……”
“兵家之子,诡也!”宋伯约没理他,兵家就是兵家,兵器罢了,永久也不明白贵族之血裔贵在那边!
“好吧。”
“就这么一点大小,他如何不扛上奔日朱雀旗呢?”宋伯约缩回击,方才他用两根手指去比远方的车队大小,因为视距的题目,那一行九人与马车还没有一片叶子大,更不消说车上的姬烈了。
山风拂着鬼花,鬼花缠着宋伯约的大氅,在鱼罗夫的眼里,这场景非常刺目,他大吼一声:“保护殿下!”
眼看马头即将堕入那片落日晖映不到的暗中时,车轮却停下了,无巧不巧,刚好就停在射程以外。随后,车辕上的红蚂蚁整了整衣冠,下了车,在黄土道中摆了一张矮案,另有蚂蚁在案上摆了香炉与酒坛。
一起来,每当路遇林地、山坡,他们就会停下来,将方才的戏码做上一遍,而此时,姬烈看着火线那诡异而森冷的山谷,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但直觉却奉告他,伤害就在坡上。
宋伯约扭头看去,落日西下,那小小的车队追着太阳而来,一辆破褴褛烂的马车,车轱轳辗过凹凸不平的黄土道,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在马车的两边爬着八只小蚂蚁,隔得太远,也看不清这些蚂蚁都长甚么模样,更不晓得宋让是那一只,不过,在那车辕上却站着一个红火色的小蚂蚁,格外刺目。
如许的力量对于普通的毛贼与小股山戎绰绰不足,却也算不上特别强大,但是宋伯约不惧,他是宋国的世子,大国之子游走于他国时,谁会瞎了眼睛去触他的霉头,不怕招来灭国横祸么?
二人站在斜坡的顶上,大氅被风刮起。从下往上看是看不见他们的,但由上往下俯视,却能够将谷口的动静一览无疑。
说完,捧着满满的酒碗大礼再拜,又把酒碗放在案左尊首的位置,模样恭敬,神态也非常诚心,仿佛劈面真的坐着一名长辈似的。
现在,宋伯约正在揣摩着,待会晤了阿谁傻外甥,该用甚么样的说话,方能显得崇高而夷易近人。是的,他只是聘请一枚棋子挪个窝罢了,棋子不该该回绝,但他却应当对棋子表示仁爱般的体贴。
“诺!”
宋伯约踌躇了一下,向谷下的姬烈看去,只见姬烈歪倒在小侍女怀中,明显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嘲笑道:“鱼罗夫,莫非你觉得天下间,就你一人可堪聪明?我那外甥腿上已受重伤,如何可爬得崎岖山谷?”说完,一抖披风,再不看鱼罗夫一眼,急步走向坡下,他要去接管外甥的请罪,然后细心安抚,再把外甥带入宋国。对于他来讲,这,很完美。
血骷髅不是红色的,它是红色的,但又不是纯白,近乎褐白与死白之间,花束有人头大小,乍眼一看,活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宋伯约大步朝谷下走去,鱼罗夫拦在他身边,急道:“殿下切莫入彀,此子如果真愿自戕以赔罪,为何不一剑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