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中年领主最是性急,一个箭步冲上来,抓着虞烈的肩膀,低声吼怒:“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老奴管叔度奉君上之命,求见四侯子!”那声音持续着,颤抖的尾音就像是风中的狗尾巴草。
从这里一向往南走,拐过一个弯,绕过一条河,雍燕大道便会呈现在面前,在那长年累月苍青如海的丛林深处有一坐要塞,那是雍国的碧落要塞,十年前,曾经有个身穿天蓝色裙裳的小女孩牵着一个男孩的手,指着那碧绿的要塞,脆生生的说:‘虞烈,翻过碧落要塞就是燕国了,比及了燕京,我们便不会再走了,今后,我每天吹埙给你听,你如果听厌了就把耳朵闭起来,但是眼睛得睁着哦。’男孩摸着脑袋傻笑:“我永久也不会厌倦。”
冰冷的铠甲冷透了他的心,那枚绿玉种子被他揣在胸口,圆溜溜,光滑腻的,但却一样冰冷。他蹲坐在那块石头上,微仰着头,看着远方。大火鸟的目光与他分歧,非论世事如何变迁,它一向守在他的身边,向来未曾离弃。
帐中世人神情各别,纷繁把目光看向虞烈,而燕武则红了一双眼睛,走到虞烈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二哥,我也是方才晓得。”
虞烈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子车你应当晓得,实在我也想和周游各国的士子一样,骑着一匹马,挂着一柄剑,走遍中州大地。恰好,趁着此次机遇,脱下身上的甲胄,四周逛逛看看。比及风波安定以后,我便会去燕京与你们相见。”
虞烈在这孤零零的小山坡上坐了整整一日,大火鸟在身边陪着他,燕国的这片地盘赐与了他铁与血普通的刚毅,却没有赐与他铁石般的心肠,他感遭到苍茫以及那深切骨髓的怠倦。秦越从冰河之源返来了,卫大神医不再需求他了,他又和十年前一样,单独一人行走在这片孤傲的大地上,但是,天大地大却无他容身之所。
“晓得你是安国的四侯子,姬烈。”
燕武走到帐门口,翻开了帐帘。殷雍站在雨地里,一名侍从替他撑着伞。在他的身边,有一个暗淡的影子蒲伏在地上,低垂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
“稍后你便晓得了。”
“萤雪……”
燕武的眼神敏捷的暗淡下去,他晓得,一旦虞烈颠末沉着的思虑却仍然回绝,那便意味着再无任何寰转的余地。仆从领主的脾气就是如许,又臭又硬。
“都是大话!!”
“希律律……”
他想问一句为甚么,但是从嘴巴里嘟嚷出来的倒是一句低喃,像梦语普通有气有力。大火鸟学他的模样蹲着,它把庞大的翅膀伸开,替他遮挡着那些无孔不入的雨水。一滴雨水从他的鼻尖滚落,他低下头去,看着它将一株狗尾巴草打弯,然后又把一只仓惶逃窜的蚂蚁淹死。
“不去燕京。”
他仿佛一具石雕,不知冷暖的石雕。
虞烈挣开中年领主的手,甩了甩头,头发上的雨水四下溅开,他走到那动摇着的烛火前面,解下腰上的铁剑,放在案上,然后定定的看着两位存亡与共的部下。
“她是卫萤雪,是卫大神医,我的生命是她给的,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在流渊河中间的野林里了,现在我应当为她感到欢畅,对不对?”
第二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