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血哭喊:“我该死去死……”
安如锦终究在他猩红眼睛的谛视下缓缓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天光有点刺目,她不想再去看头顶那道要致她死地的眼神。
此时的甘露殿中一片慌乱。纳兰韵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瘦得脱了形的脸上,她泪痕犹在,血迹点点。
萧应禛定定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那昔日温婉谦虚的调香女子现在竟长出了浑身的尖刺,就是要捅破他这片虚幻的温情。
他声音尽量暖和:“靳公公德高望重,这下能够安坐了吗?”
萧应禛定定负手站在窗前,目光看向那遥遥的御花圃,不知在想甚么。
一旁的福泰听了,顿时心中格登一声。
他的话说得中间的内侍们都缩了缩脑袋。
“你说的又哪错了?你就错在你不识时务,不应时宜,和死人较量。按咱家说,就该在这时候说!不然皇上何时能够复苏?!”
太医来了,宫中的侍卫也来了,乱哄哄的一团,统统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要在那片六合中安如锦还是跪着。
靳诚气得面上都在抽搐:“太皇太后生前就不让皇上娶安郡主这个女人,不是没有事理的。皇上和她底子分歧适。现在娶了也罢了,为了她和朝臣作对,为了她夏季种梅,为了她不管政事,齐王乘机而动,边疆鞑靼等候河水结冰就要大肆打击,内忧内乱,他就不准人谏言?!……太皇太后如果在天有灵,都该好好骂一顿。”
她挣扎着要从萧应禛的怀中下来。何如萧应禛双臂如铁钳,死死将她按住。
是啊,何必呢?
……
“太皇太后在天上看着,你没有错!起来!”靳诚的神采的确是要杀人,“如果谁直言觐见却被皇上如此奖惩,那就是皇上的错!”
萧应禛面色动容,叮咛摆布:“快给靳公公拿椅子。”
有人要上前说甚么,却被人拉下。终究,他们一个个都走了,面向她跪了磕了个头,可惜地走了。
“皇上国事不顾,对得起仙去的太皇太后吗?”
俄然,他怀中的纳兰韵“扑”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她厉声尖叫:“好!好!我就配不上他,就你配得上!”
安如锦只是冷静堕泪。靳诚骂完,看着还在跪着的安如锦,怒道:“娘娘如果再不起来,第二个孩子就要没了。龙嗣就是社稷,你方才骂皇上不顾社稷,现在你莫非又要做这国朝的罪人吗?”
“你抱病,有人比你更难受,你悲伤,有人比你更悲伤。皇上为了你不顾朝臣反对将你接入宫中。他为了你违背太皇太后的遗命娶了你。皇上说他悲伤,说他难过,你想听到的就是这几句吧?”
不知过了多久,靳诚由元晋扶着,气喘吁吁前来。他年纪大了,走不快。闻讯赶来时几近要耗尽他的力量。
安如锦张口就想辩白。一旁的元晋和小内侍纷繁一拥而大将她硬是扶起。一旁的秋荷边哭边命人去拿白酒和热水,保暖披风。
靳诚年纪大了故意疾,不成以过于冲动。
萧应禛整了整面色,转头看向殿门处。
萧应禛暴怒,喝道:“安如锦,你跪下!”
萧应禛沉默了一会儿,坐在了龙座上。
……
秋荷已经泣不成声,抱着她一遍遍反问:“娘娘,您何必啊?娘娘,您何必啊!”
纳兰韵毕竟是活不过这一年的夏季。聪明的做法便是好好哑忍,以待来年。活人和将死之人争甚么呢?能争得过吗?争得过又有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