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展开浑浊无神的眼,慢慢道:“来了啊?让他们出去吧。”
安如锦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在惨白的脸上显得非常古怪。她缓缓道:“我说了,我用的是香。”
常安在俄然笑了:“那已经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不是吗?”
这几日中他不晓得她是如何撑过七日断肠散垂垂发作的剧痛,也不晓得她到底是如何蒙骗了奸刁如狐的萧应瑄及其虎伥。更不晓得她为甚么有这个胆量去送老天子最后一程,从而把这个绝佳打算留给他们:
安如锦依着端方行了个大礼。
周女官笑道:“皇后娘娘好记性,这是畴前服侍过云太妃娘娘的女官。太皇太后见她灵巧,让她来了元宁宫。不过她先前大病一场,以是皇后前几次来都没有瞧见。”
萧应禛扫了殿中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安如锦心头跳了跳,不由避开他过分锋利的目光。
“这位……不就是安宜侍吗?”
“自从被迫服下七日断肠散以后,如锦已经是死人一个。就算真的如齐王威胁那般替他三今后杀了皇上,我也活不了。会被齐王杀人灭口。我独一的朝气就是把这个天大的机遇献给汉王殿下。”她说完,轻笑:“不,应当说,是新的皇上。”
她心中感觉奇特,但是去没有说出口。只是握住安如锦的手,非常顾恤:“安宜侍服侍过先帝御前,那些日子累着了。”
安如锦深深低下头:“多谢常公公。”
谁也不晓得这一行字下的风起云涌,血腥黑幕。也不知这十几年来他们这一帮尽忠先皇后的臣子们如何含辛茹苦,忍辱偷生只为这一天。
直到这一日凌晨。
萧应禛,不,应当是天子前来的时候是一个初夏的凌晨。先皇出殡、即位为皇,帝后大婚,拜祭太庙……足足用了大半月才完成。萧应禛每次来去仓促,安如锦都没法得见。
她渐渐说着,旁若无人。周女官使了个眼色,宫人们悄悄退下。皇后王氏也跟着退下。走出殿外,安如锦正要下去筹办汤药,俄然身后传来皇后王氏的声音。
太皇太后被女官谨慎翼翼扶起,靠在软垫上。她目光慈和看着面前一对新人,含笑:“来了就好。”
不一会,殿外联袂走来两道身影。安如锦看去,目光不由缩了缩。凌晨的天光亮亮澄彻,晖映在相联袂的帝后身上。
当然,最关头的就是太皇太后的态度。是她一语定了乾坤,当机立断立了萧应禛为新君。几位老王爷次日进宫而来,面对的只是木已成舟的究竟。
一场皇朝权力变动的风波就如许悄无声气地消弭于无形。史乘上只会简短的一句话:“某年某月,帝大行,诏二皇子禛为天子,即天子位。”
太皇太后慈和看着他:“现在哀家总算是无憾了,把这个江山交给你的手上……”
安如锦早夙起来代替周女官,正服侍太皇太后用药。元宁宫的殿门走来大总管寺人靳城。他声音低低的:“启禀太皇太后,皇上皇厥后了。”
他指了指安如锦的脸上,淡淡道:“今后你就渐渐褪去脸上的假装,现在的宫中已经无人敢对你如何。也不会有人因为你过人的面貌侵犯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