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湍急的河道岸边,丛林之间,山岗之上,有人悄悄躺着。他满面血污,双眼紧闭,长发混乱,衣衫褴褛,遍体伤痕。而他半裸的身下,伸出几截蛇头蛇尾;他的身上则是趴着一头灰狼,一样已死去多时。另有两只幼小的狼崽子卧在身边,时不时哭泣一声,随即又瑟瑟颤栗,温饱交煎的模样。
便在他挣扎之际,俄然飞出了激流。而别人在半空,身上的水蛇仍然死缠不放。继而人落三丈,逆流荡起,再冲进了一片乱石险滩当中,又是连连翻滚起伏而难以本身。
锋利的蛇牙刹时深切碎裂的血肉,仿佛另有蛇毒在痉挛着喷出。难耐的巨痛与森然的寒意,令人不堪忍耐。
狼!
我又成了荏弱墨客,擒不得虎狼豺豹啊!
无咎的身上顿时又多了几条水蛇,一阵乱撕乱咬,并将他密密匝匝缠缚起来,便是手臂、脖颈上都被冰冷的蛇身给缠了几圈。他得空多顾,苦苦支撑。一条水蛇缠到了他的脸上,他点头试图摆脱,谁料竟然触怒了水蛇,回旋返身张口就咬在他的脸上。
无咎却仿佛被人掐住了哽嗓咽喉,差点透不过气来,特别是母狼的四只爪子还在他的身上乱踩乱踏,的确到了残暴残暴而无以复加的境地。他翻着双眼,伸出左手抓住母狼的脖子,右手缓缓握拳,仿佛有了一分力量。他再不游移,挥动拳头便狠狠砸了畴昔。
水蛇仍然缠在身上,变得冰冷发硬。特别是此中的两条水蛇,兀自张着生无益齿的大嘴,而遍体不见涓滴的伤痕,死的形状煞是奇特。
无咎的嘴巴爬动了下,眼皮跳动,缓缓醒来,随即又怔怔望天,茫然的神采中似有失落。
觉得我是死人,便想着将我拖到洞里,再由你娘仨饱餐一顿?
长夜渐去,四方秋色斑斓霜染。
他稍稍使着力量,忘了脚下留意,蓦地趔趄,暗叫不好,一头栽下山崖。
他实在忍无可忍,却又无可何如,将统统的气愤转化到手上,双臂曲折,极力将石头抱在怀中,接着抬起脑袋连连撞击。本想抨击水蛇,却实实在在撞在脑门上。又是一阵头晕脑胀,总算是将脸上的水蛇甩开。他顶着激流微微睁眼,稍稍仰身,随即后退,顺势横移数尺,蓦地挥手抓住另一块石头。地点的处所恰是旋涡,他随之扭转,再次横移,好不易躲到一块大石头的背后。
无咎的心神仍然有些恍忽,且思路发散,胡思乱想起来,六合不着边沿,且又难以自我。他摇了点头,抬起目光。
并非甚么狗儿,乃是两个小狼崽子,正趴在母狼的身边,一对儿的惶惑无助。
身后乃是滚滚的河道,山岗的火线则是云天开阔。且寻个僻静的处所安息两日,再寻户人家刺探来路。
这水蛇有毒啊,为何我却安然无恙?是咬了我的伤口,这才一命呜呼?
“有事在身……不能睡啊……”
胸口的剑伤,足有碗口大小,虽还皮开肉绽,却已没有血水排泄。肌肤绽放的裂缝,多数愈合,只留下丝丝缕缕的血痕,还是是触目惊心。面皮尚在,脖子没断……
无咎喘着粗气,持续挪动,所幸人浮水中,倒是省去了很多力量。又被旋涡冲翻了几次,并逆流后退了十余丈。半个时候以后,他的双手终究触到了岸边的草地。他安息半晌,艰巨爬到岸上,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