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偶然久留,留下几根蜡烛,又与傻儿交代几句,接着拱手告别,人已消逝在夜色当中,笑声还在悠悠回荡:“繁华水中花,困苦云遮月,百岁皆虚幻,梦醒红烛残,呵呵……”
无咎见来人温文尔雅,辞吐不俗,只得忍着火气,丢下行囊,举手对付道:“本来兄台是位修仙之人,来此何意?”
无咎摇了点头,走进院门,尚未回身,便听有人喊道:“公子,宝锋来也!”
自称禾川的男人谦逊一笑,点头道:“一介散修罢了,在富朱紫家混口饭吃!”他抬手指向门外,接着分辩:“只因故交之子沦落在此,便隔三差五前来检察!”
无咎走进本身本来的房间,在床榻上放开行囊,插上蜡烛扑灭,接着盘膝而坐。
那蓬头垢面的男人坐在台阶上,转头傻乐。
无咎有些猎奇,干脆坐在门槛上悄悄旁观。
禾川叹了声,走向门外:“他……本来不傻,也是大族出身,因屡遭变故,才成了这般模样!既然仆人回府,还须禀明一声,倘如有所不便,且让他搬至别处也就是了!”
“岂止认得……”
无咎冷静点了点头,出声又问:“为何不替他医治?”
无咎丢下鸡骨头,说道:“倒也不忙!我想晓得五年前的那场灾害,是如何而来……”
无咎随声应了一句,接着反问:“兄台晓得我的来源,缘何不见骇怪?”
他爹爹麾下有个破阵营,乃是当年有熊雄师中最为刁悍的一支劲旅。
宝锋跟着上榻盘膝而坐,烛光下的刀疤脸仍然有些吓人。他不测笑道:“哈哈!公子乃豪饮之人,自称酒中名流,缘何要戒掉呢……”他部下不断,“汩汩”满上两大碗酒。
“呵呵,说的也是,在傻儿的眼中,你我又何尝不是傻子呢!”
……
他觉得说了没用,不过是图个心安,谁料傻儿一头钻了进门房,抱着糕点连连点头。
来人是宝锋,城防营的小头子,本来倒是他爹生前麾下的一名悍将,乃真正的铁血嫡派,何如时过境迁而物是人非,即便劈面相逢,他也不肯多提旧事。
宝锋接着端起了第二碗酒,道:“将军遭难,麾下亲军又岂能幸免,近万兄弟解甲归田,破阵营已不复存在。不过,另有近千的兄弟留了下来而自谋谋生……”他端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这才抓起卤肉大口吃着。
禾川如此应对,笑着又道:“依着你我看来,他是傻儿一个。而在他的六合之间,又难道独醒乎!”
只要经历过存亡磨难,或是尝遍了悲欢聚散,方能看淡得失,晓得人生的真谛。云圣子如是,元灵如是,而面前的这位禾川,亦如是!
正如之前的禾川所言,繁华多士,贫贱寡友,世态炎凉,民气难测。
跟着一阵风声,一个细弱的男人冲进院子,怀里还抱着酒坛子与油纸包,气喘吁吁道:“交代完了差事,便仓促赶来……”
无咎看向不远处的烛光,目光中火焰明灭。
无咎微愕,迷惑道:“殿下?”
所幸宝锋的为人还是一如畴前,这才让无咎放下心来而稍感慰籍。且相互本来就极其熟悉,现在芥蒂已消,再无客气,并肩来到了后院。
“心智丢失,神魂有损,非医药之功而能够回天啊!再者说了,立足畴昔,得意其乐,又何必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