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此处叫作坡下村,该有十来户人家,此时倒是不见炊烟,也不闻犬吠声,
“药材盖好了没有?”
大郎与宁二举着火把,顶着油布,结伴并肩,奔着村里跑去。
宁二没有防备,直接滚到洪老爹的怀里,他才想出声骂人,洪老爹被惊得睡眼惺忪,不测道:“你这孩子呀,年龄不小了,还要老爹我搂着睡?”
大郎随声回嘴:“我不是想婆娘的,我是怕孩子在家不听管束……咦,狗日的身上还臭着呢!”他伸手推搡,回身躲到一旁。
牛夯坐着不动,伸脚一踢:“蛮子,哥要歇会儿,你头回出门,还不勤奋点儿……”
大郎嗯了声,道:“说的也是哦,村里人讲究,恰好你我带着个死人赶路……”
马爷等人已将铺盖等物在地上放开,各自坐下安息叙话。
月上树梢,晚风习习。
“嗯嗯……”
蛮子仓猝爬起来,冒着细雨跑向几丈外的两间草棚。
三辆大车顺着林荫道一阵疾行,火线呈现了一大片土坡。烟雨当中,村舍院落昏黄。
马爷呼喊着,带着马车直接冲上了土坡。村口刚好有三间凉棚,四下里非常宽广。将车马就近赶进两间凉棚,马嘶声、叫唤声忙做一团,接着世人手忙脚乱跑进别的一间凉棚。
大郎笑得背过气去,牛夯、常把式也在嗤笑不断。
马爷伸手捋着髯毛,四平八稳坐着。
“古怪!说不定真是好东西呢,人死了又不怕疼的……”
他本年十八了,爹娘死得早,吃百家饭长大,村里见其不幸,便恳求马爷带着外出闯荡,以便赚取几分佣金度日。他也听话灵巧,任凭使唤,只是少言寡语,昔日里喜好一小我冷静想着苦衷。至于想甚么,他也不晓得。
宁二嗤笑了声,调侃道:“才离家几日啊,又想婆娘了!”
蛮子道了声“宁二哥”,对方却摆摆手:“快去困觉,我要屙尿……”他没作多想,自去安息。
“生丝盖好了没有?”
他走出棚子,被雨水浇进脖颈,禁不住缩了下脑袋,恰见远处一道火把照着两道人影在雨雾中摇摆,跟着踢踢沓沓的脚步声,传来宁二惊骇的喊叫:“马爷……马爷啊……不得了啦……”
常把式回道:“马爷放心,统统都已安妥。牛夯、蛮子,再去检察一二,莫让马儿淋雨受凉!”
蛮子应了声,一骨碌爬起来就跑,他年事不大,恰是手脚勤奋的时候。
见状,蛮子走了畴昔。
“嘿……嘿嘿……”
劈面走来宁二,有些鬼鬼祟祟。
车上之人被扒拉着两臂伸开,右手拇指上的一截东西在月光下微微闪亮。
“盖好了。”
……………………
“得嘞,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大郎、宁二,去村里知会一声,换些柴米来用……”
牛夯得意一笑:“嘿嘿,跟着马爷长本领哩……”
蛮子跑进草棚,将几匹马收拢拴好了,又给马儿添了几把食料,扭头跑向邻近的棚子检察。雨水淅沥而下,再顺着水沟流淌。三辆大车并排置放,皆盖着雨布,黑暗中看去,四下里并无异状。他才想拜别,又禁不住看向那裹在雨布中的人影。
转眼的工夫,宁二带着一阵旋风跑了过来,直接冲进了棚子,收脚不住,差点又蹿了出去。随后举着火把的大郎跟着气喘吁吁,也是惊骇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