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洗涮结束,换了袍服盔甲,顿时焕然一新,颓废之气也一扫而空。
公孙公子出身于纨绔,成名于青楼瓦舍,本来一个附庸风雅的文弱墨客,固然有了一身强大莫名的本领,现在却要杀伐无情,当机立断,并要担当起兄弟们的安危,还要在凶恶万变的疆场上力挽狂澜,也实在难为了他。
“《九星诀》中仅存的几套遁术看似完整,却唯独少了行功之法。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任凭如何发挥,毕竟只得其形而难有真正的能力!”
无咎施施然起家,还是不出声,冲着宝锋等人摆了摆手,转成分开溪水岸边。其一身青色丝袍,矗立超脱,仿佛又成了当年的阿谁教书先生,只是他妥当的行动以及冷酷愁闷的神采中,多了几分深沉而又莫名的气度。
无咎走到一匹挂着黑剑的战马前,翻身骑了上去,不待祁散人跟来,两脚一夹马腹往前行去。
而无咎再次破了酒戒以后,便沉默不语。不管是宝锋等老兄弟与他说话,或是祈老道途中找茬,他都是一概不予理睬,尽管低着头单独发楞。即便晚间安息,他也是不吃不喝,躺在篝火边埋头就睡,与之前的阿谁智珠在胸而临危稳定的将军判若两人。
他刚才还是高深莫测,转眼间故态萌发:“可贵你不声不响,本道我乐得几日安逸。瞧瞧……”其手中多出一枚玉简,表示道:“你固然晓得数套遁术,却无一精通。而《九星诀》来源不俗,如此非常不该啊。因而本道将你的法诀拿来揣摩几日,终究弄清了原委。”
无咎翻开蒙头的雨布,渐渐坐起,怔怔出了会儿神,接着悄悄吹了一口,篝火的灰烬中燃起一缕火苗。
无咎伸手接过玉简,低头深思。
世人纷繁看向岸边那道静坐的身影,随即老诚恳实闭上嘴巴,不但如此,一个个的目光中还带着畏敬的神情。
无咎目光一瞥,神采木然。
有人忿忿道:“那二十多万战死的兄弟却无人惦记,难不成都被大风吹跑了……”
有人叹道:“你我回家以后,又该如何面对父老乡亲?此番不求功劳,但愿死者有抚恤,妻儿有活路……”
破阵营的百十来号老兄弟,跟从在残军的行列中一起往南。
无咎从溪水中走到岸边,一身亵衣湿漉漉挂着水迹,跟着灵力微微一震,浑身高低闪出一层水雾。他从夔骨指环中寻出洁净的衣靴换上,随后盘膝而坐,利市梳理着满头的乱发,白净而瘦刮的脸颊上神采淡淡。
无咎没有吭声,再次凝神于玉简当中。
十余里外,一排高大的营帐呈现在火线……手机用户请拜候http://
无咎道:“我并非腠理之疾,只怕丹药难以肃除。”
阵阵风沙掠过荒漠山丘,再狠狠抽打在身上、脸上,令人倍添几分凄楚与狼狈,也使得仓惶的脚步更加仓促。
山坡下躺着一个个熟睡的身影,马儿在晨风中悄悄打着响鼻。
岸边的不远处,百余匹战马、驽马聚在一起啃食着地上的嫩草。山谷四方散落着成群的大小营帐,另有一面面旗号在风中招展。
破阵营还能幸存百十来号兄弟,全赖于公孙公子的智勇双全,而若非他死守虎尾峡而力挽狂澜,只怕有熊的三十万雄师都要葬身边关。跟从如此一个将军,兄弟们佩服之余心折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