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俄然张龙友叫道:“快看!那边有烟!”
那是在府敦城下攻守兵士流出的血啊。帝国经此大难,有多少城池的泥土也变成了红色?我看着在中午阳光下的符敦城,心中涌动的,倒是一股莫名的悲苦。
越往前走,人迹也就越多。我走得有些累,在路边拣了块石头坐下来。
周诺又将木刀舞了个花,转过身,又踏上一步。木刀固然又硬又长,但是在他使来,几近象是柔嫩的,刀影绕着他的身材,象是将他满身都包抄起来。他在我面前欲进不进,但是我却感觉仿佛有一股极大的压力压在我身上,我几近没法转动。
周诺必然没推测我会如此反应,如果我此时将木刀前掠,那恰好砍在他胫骨上。周诺固然人很结实,但我不信赖他的胫骨能有铁普通硬,我又借着这一蹬之力,如果用足力量,只怕用木刀也能打断他的腿。不过打断他的腿的话,我的性命,张龙友的,还是吴万龄他们的性命也准是到头了。但是,如果被周诺的木刀击我背心,那我大抵也要被他打得吐血。
又是一阵寂静。过了一阵,却听周诺道:“你呢?你也是龙鳞军的?”
吴万龄手搭凉篷看了看,又道:“统领,我们歇一歇,商讨一下吧。”
我扭过甚,看看他道:“你还担忧这个?”
我道:“末将不敢说弓马纯熟,深通兵法,然弓马兵法纪皆有可取之处。”
嘴里说着,内心却一阵阵发毛。这件事也是我考虑不周,我听小朱说那人不是西府军的便以为不要紧了,没有想得深一层,也未曾跟吴万龄说。不然,以吴万龄的周到心机,他必然能看出弊端了。
我不由苦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批评我,我道:“已经有大半年没好好吃过一顿了。”
我的心一沉,道:“是,那种怪兽很短长。”
我跳上马,他也下了马,叫道:“阿昌,我们带回了南征败军的楚休红将军返来了。”
我本来是右脚在后踢到板壁的,顺势用力一蹬,人一矮,在地上翻了个身,到了周诺脚下。固然身材蜷曲着,但现在看得更清楚,周诺双手握刀,正向我背心处劈来。
他撇了撇嘴。或许,在贰心目中,必然也有武侯统兵失误,乃至兵溃的设法。能够,他正在想道“如果西府军为主力,那种溃败就不成能”之类的设法吧。我也没有多说,只是道:“现在西府军有多少兵力?”
的确,如果那小我真的是西府军的人,那可真要节外生枝。我沉吟道:“说得也是。不过,我见他那副模样,长得好丑,不太象西府军的人。”
周诺和陶守分我都未曾面劈面见过,但陶守分的声音听起来便是忠诚父老之声。周诺的无谦逊我敢怒不敢言,或许陶守分能通人道一些。
“百无其一?”他象是捉摸着这几个字,静了一会,俄然喝道:“胡说!若百无其一,你为何另有带女子逃出城?明显是贪恐怕死,临阵脱逃!”
行营里一阵鼓噪,大抵他们也都吃了一惊。我们走停止营时,门口已有一些人聚着了,我刚进门便被他们围在当中。有人大声道:“你是从南征军中逃返来的么?南征军真的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