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威看看我,嘲笑道:“楚将军有甚么指教么?”
田威一下站了起来,道:“楚休红,你别觉得你是君侯跟前的红人我们就怕你!老子疆场上甚么世面没见过,轮获得你这小子来骂人?”
我有点不耐烦,但别人恭维我,也不好太没规矩。我道:“多谢。到底出甚么事了?”
我摸到了腰间的百辟刀,不知为甚么,想起了那两句话:“唯刀百辟,唯心不易。”
我回了一礼,道:“你们路统制睡下了么?”
我道:“这个也确切不太可行吧,那种蛇人这等凶悍,要驯化只怕也是空言,何况数量如此之少,要驯一支满万的雄师,只怕太难了。”
我咬了咬牙。不管如何,到了现在这境地,便是骄兵,也要硬冲一冲。
前面是路恭行的营帐。他不象我那么矗立独行,还是和部属住在一处。我在门口大声道:“路统制在么?”
分开城西时,我心头另有点气恼。路恭行道:“楚将军,你还在对我不满吧?”
我跳上马,无言地走着。天已快亮,东边已有一些发白,但是,拂晓前的那一瞬倒是最暗中的。
我吃了一惊,把葫芦塞好了挂在腰边,跑下城去。
路恭行道:“前锋营现员一千四百七十三人,已全数在此。”
每年秋冬,高鹫城中的木竹子产量极丰,土人乃至有以之当茶饭的。不知哪一年起,有人试着以之造酒,造出的酒据天机法师的皇舆周行记中记录“明黄如金,清澄如水,异香中人。一户造酒,门内行人皆欢然有醉意。”当然,这木竹子酒也是帝国点名要的贡品。这酒在雾云城中也很好销,是达官朱紫宴客的必备之物,很多南疆人便是靠贩运木竹子酒发财的。高鹫城中全盛之日,城中有酒坊三十家,此中最大的十九家位于城西,当初天机法师随太子至此,吟过“木竹酒香初着雨,半城人在醉醒中”的句子。昨夜武侯宴客,便用的是木竹子酒,连虏来的工匠也有近一半是造酒坊里的人。
路恭行道:“白日,我营中几个弟兄碰到了一个,十几小我围攻那一个,还让它逃了,还伤了我们两小我。”
我心头怒极,话语却倒显得安静了。
田威也有点发怒,道:“姓楚的!你若再不干不净骂人,老子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前锋营短长,我们右军也不是茹素的!”
路恭行道:“不了。田将军,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们见过一种上半身象人,下半身象蛇的怪物没有?”
这时,已到武侯营帐外。路恭行跳上马,道:“楚将军,你等一下吧。”
我道:“路统制,请你给我做保人吧。”
那具焦尸已经烧得很不象样了,收回阵阵恶臭。高铁冲吃力地走下轮椅,他的亲兵扶住他走到那焦尸前。他蹲了下来,道:“给我把刀。”
他们玩的是帝国很风行的三骰赌。这类打赌也是好悠长了,每颗骰子的每一面刻了一到六个小坑,那一个坑的涂成了红色。三颗骰子掷在碗中,若三颗不异,称作豹子,六点豹子号称至尊豹,是最大的,上面另有一些杂花,名色非常繁复,除了久赌之人,普通也记不住。这类打赌在军中最风行,因为简朴,赌具也照顾便利。他们用的是骨制的骰子,大抵是新做的,还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