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坳。”聂士成叹了一声,看着东南边天涯的云朵,说:“就怕移民的事儿出岔子,这天就要变脸喽。朝堂上纷繁传说,老佛爷就是被这个事儿气到颐和园去的。客岁颐和园大成办万寿时,老佛爷不是立下端方,4月尾去颐和园,8月中秋后回紫禁城吗?”
“但是关乎开边移民的事儿?”
冯义和翻身起来,迎向来者号召道:“哟,聂军门来了。”
聂士成摆摆手。
聂士成拿着茶壶指向南边,说:“从京师来。一桩喜,说道的就是虎臣侄子,吏部、兵部的文书已经发到两江总督衙门,钦命安庆麇生冯虎臣为五品卿,立即入京,在督办军务处行走。”
“他!?钦命!?”冯义和瞪大眸子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成器的儿子让老冯在淮军众老兄弟面前很有些抬不开端来,不学无术的东西如何能够被皇上看中,钦命为五品京卿?!不成能!“功亭兄,莫唬我。”
“对,对。”冯义和心中惶急,神采都变了,冯乒若连声上前扶住,轻抚父亲的胸口以助顺气。冯义和脑中乱麻一片想了想,捏住女儿的手腕说:“你去你去写,为父写不了,想起这些事儿心头就发慌。快去写来给我和聂家伯父看看。”
红着脸,冯秀若走远。
“你、我二人乃是三十多年的弟兄了,想一想当初进袁公虎帐的那帮后辈兄,就你、我另有陈凤楼有个出身,其他的……你还怕甚么?说。”
“秀若退下。”
聂士成却有掌控,茶水并未因为手上的行动而泻出。听闻冯秀若提示,对着侄女儿浅笑道:“二桩喜就是秀若侄女和杨格的婚事,圣上要亲身做这个大媒。”
聂士成摆摆手。
福分太大,凡人没法消受;对天恩背后的担忧,冯义和也生出有力之感来。这事儿牵涉到了本身的子、女二人,也就是老冯家的血脉传承啊!
狗义和倾身凑拢聂士成,问:“但是和误成了?”
“等,等侄女儿来了,唱过曲子再说。”
临水边,梨花落下之处有座草庐。武毅军统领冯义和穿戴长襟衫子,捧着紫砂茶壶仰躺在摇摇摆晃的椅子上,眯缝着了眼睛瞄向虚空,悠然得意的听着一阵如珠落玉盘般的琵琶声。摇椅旁,一身素白的南边旗装,梳着两条垂肩麻花巅子,度量琵琶的冯秀若轻启朱唇,轻柔委宛的歌声响起:“天上银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旧时气候旧时衣,只要情怀不似旧家时!”
哎呀,气人呐!”
疆场上,冯义和倒也能做光临危不惧,可他这平生最牵挂的不过就是后代,也就是最轻易乱他阵脚的软肋。听聂士成这么一说,他略微心安了,也不管是在自家里,既然谈到公事,那就得用正式的称呼:“军门无需担忧,杨格为人我很清楚,他毕竟是淮军的人,武毅前锋军毕竟是淮军。皇上使唤他分拆淮军,无妨,只要武毅前锋军和武毅军能强大,淮军就存在,恩相便可无忧。倒是移民的事,标下感觉很费事,这些事儿交给陈固、宜麟他们去办好了,咱老行伍出身的故乡伙,做不来。”
“唔。”吞下一口茶水,冯义和笑眯眯的偏头看着女儿,说:“我的闺女儿唱得就是好听,这是啥曲子啊?”
聂士成微微点头,那冯虎臣确切有些不像话,孤负了老聂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哟。将门虎子,嗤,变成虎父犬子。算了,曲子也不听了,免得又扯到那家伙身上,看看老兄弟一提及儿子就气成那样,还是说点好动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