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松了口气，儿子的反应让贰心中悬起的大石落地。
六年前，她还小。父母身后，她被送往张家湾，成为明教堂主张金刚的养女。
翻过一个长满荒草的山坡，张宽仁转头：“月儿，走到累么？”
埋在这里的人与张宽仁素昧平生，六年前他还没资格参与那场争斗，但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他是替父亲来的，在心底深处，他没法以为这些人的死与父亲没有干系。
“我……”
翠竹坪。
张宽仁从小鹰手里接过纸钱在空中挥洒，铜钱大的纸钱随风翻滚上坡顶。
“是，少爷。”
大鹰紧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上面覆盖了一层白布。竹篮子里装了肉、鸡和鱼三种祭奠用品和一个褐色的酒坛。
“啊，”只半晌工夫，张宽仁规复了畴前淡然的模样，“新娘子被挟制走了，带不带进山有甚么辨别。”
张月儿的声音如远山中布谷鸟的叫声般动听：“我记不清爹娘的模样了。”她眉头悄悄的蹙起表示绝望。
“另有，你不该带张月儿去那边，”老头子不断的点头，“月儿的年纪大了，该给她找个夫婿了，女人有了男人就不会胡思乱想。”
他年纪悄悄被父亲推上明尊光亮使之位，可前任的光亮使就埋在面前这片草皮下。他不奇怪这个劳什子光亮使，但也不会鲁莽的跟随彭祖师造反。他活在不甘心中，却又没法踏出那一步，这是藏在他淡然表面下的纠结，无人晓得。
信使飞马奔向各家土围子，传达的都是死号令。如果让盗贼从那条山路逃脱了，千户大人必然要杀的人头滚滚。
明尊死难弟子安葬在这一片不算是奥妙，因为父亲明令制止教众前去祭拜，再加上与死难者有关联的人留下来极少，这里才如此冷僻。如果张世策发明他的行迹，或许会给张家带来费事，不喜父亲的作为是一回事，但他毕竟是张家人。
“你疯了，那件事已经畴昔了，畴昔了！”老头子挥动拳头，怒不成遏。他一向是心疼儿子的，但耐烦偶然像一张薄纸，一捅便破。
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年青人领着四五个侍从走向层层叠叠的山岭。张宽仁好久没在人前呈现了，张家的千里驹是这一年来是翠竹坪最没存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