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搂住大哭的女儿,眯眼剜着傅慎时道:“你们长兴侯府,到底还想不想跟张家做亲了!”
这时候傅家再想从张家讨要好处,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想通这一层,张夫人竟感觉本日这辱受得有些值得——毕竟和女儿的毕生幸运比起来,这算不得甚么。
恰好张夫人就是同意了,她也拿出老侯爷当年留下的玉佩,表示丫环拿去互换。
短短几瞬,傅慎时便挪开目光,收好了东西,同秦氏道:“母亲,能够归去了。”
秦氏也不想再留下看张家母女的苦脸,便领着侯府仆人出去,时砚推着傅慎时跟上,张夫人左脚迈出去一步,道:“傅六,记得你的承诺!”
廖妈妈怎会不知傅慎时言语里的嫌弃,她少不得替殷红豆辩白:“六爷自小锦衣玉食天然不觉银钱首要,能进府做奴婢的,多是贫苦人家出身,红豆从末等丫环爬到二等,不知吃多少苦才走到明天,老奴入府之前也夏捂痱子冬生疮。倍加珍惜银子、晓得戴德,才是晓事的好丫头。”
她轻柔的尾音微微上扬, 如软羽扫过耳廓,挠得民气里发痒。
傅慎时随口道:“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爱阿堵物的丫环。”
小憩了两刻钟,傅慎时便醒了。他穿戴崭新的直裰,头发用玉蝉扣束着,浑身高低清算的齐划一整,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像个翩翩如玉的神仙。
收好财产,殷红豆便筹办去厨房做筹办,她刚出去,时砚便进了书房。
忙不迭地点头,殷红豆道:“没有没有,六爷秋月寒江、冰清玉洁、白玉无瑕、清介有守,怎会跟奴婢沆瀣一气?那都是奴婢本身的主张,六爷云中白鹤,不屑于与这等肮脏之人计算。六爷是君子,奴婢是真小人!”
张夫人怔忪半晌,过一会子才想明白,傅慎时的意义是说,长兴侯府要和张家退婚,但是也要张家的肥缺,同时他也肯放太小娘子一马,只要他松口,天子便也不会再究查此事。
“那便照十倍赏吧。”
傅慎时勾起唇角,黑沉沉的眸子里泛着阴冷之色,降落的声音也染上一层清冷:“张夫人说错了,本日是张家乞降,不是长兴侯府乞降。”
福一福身子,张小娘子温声道:“傅六郎君对不住,我那日莽撞,口没遮拦说了偶然之言。”她蹙着眉,盯着傅慎时的膝盖,似是有些委曲,道:“郎君,我现在是至心报歉,愿长兴侯府看在张家对你们家的交谊上,承诺重归就好,也不枉……”
傅慎时冷幽幽地开口:“张阁老是不会同意,但是张夫人会同意。”
第四章
时砚还道:“六爷,这丫环叫红豆。”
时砚推着傅慎时出了门。
秦氏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张夫人这是疯了?这么肥的差事白白赔偿给长兴侯府,赔了女儿的部分嫁奁却不攀亲,张家会同意如许的买卖?
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现银的殷红豆,欢畅恰当着廖妈妈和翠微的面在床上打滚,嘴里嗷嗷直叫。
两家是朝中排得上号的文臣勋贵,流言一出,寥寥几日,便已经四周传开,秦氏耳朵里也有了风声。
长兴侯府还想不想和张家做亲?
暖阁顿时乱做一团,张夫人大怒到顶点,冲到殷红豆跟前,抬手就要打她。
即便如此,傅慎时这模样也底子不是肯承诺乞降的态度。
傅慎时勾起唇角,这死丫头,惯会答非所问和倒打一耙,他干脆顺着她的话反问道:“这么说来,是我跟你同流合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