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没见过傅慎时,但是殷红豆传闻了,这长兴侯府里,不管男女,边幅最为出众的便是他。并且傅慎时五岁成诗,七岁为赋,十岁的时候,已经才名远播,名震都城。
侯府少爷身边不能缺了人,前天赶走四个,总得再填上丫环去服侍,也不晓得会是哪个不利蛋!
丫环也分品级,原主都是打小卖身出去的丫环,在长兴侯府待了近十年,眼下已经是二等丫环,紫晴倒是主子身边的一等丫环,主子着一等丫环特地来问二等丫环的状况,不会只是“随口体贴”罢了,特别像殷红豆如许边幅出众,长相艳美的丫环,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
傅慎时再未言语。
撇了撇嘴,殷红豆抬眼望天,这点儿背的,碰上的净是些不利事。
矮个丫环嘴边抿了个对劲的笑,她若花些心机,投怀送抱又如何不可?
矮个丫环骨碌转了一圈,眯眼笑道:“你说我如果能去六爷身边奉侍,太太放不放我去?”
高个丫环不敢苟同,细声规劝道:“你可管好你的嘴,六爷是那么好奉侍的么!”
两个丫环正私议着六爷傅慎时,打碎四个美婢的事儿。
矮个丫环另有观点,她娇哼一声,道:“你懂甚么,我们府里的到了年龄的爷,只要六爷身边没有人,何况六爷还是那副不幸模样,若能服侍六爷,即便委曲些,繁华繁华倒是有的了。”
美目低垂,殷红豆嘴角垂垂拉平,像是在思忖着甚么,不过一瞬,便当即感激笑道:“晓得了,感谢姐姐叮咛。”
房里一起上值的大丫环说,屋子里要和去岁春季一样,剪几株杏花瓶插才好。
殷红豆主动揽了这事儿。穿来以后,她还未出过院子,脑筋里关于原主原有的影象很恍惚,这些天半探听半猜想,才得知了个大抵,她正想对侯府熟谙一二,便带着绑了红绸布的剪刀和竹编的篮子,摸索着去了园子里。
就在前天,傅慎时把身边四个貌美的贴身丫环重罚后赶走。
殷红豆不由竖起了耳朵。
即便有幸逃出了侯府,凭她手上的几个钱,也底子走不远,就算走远了,也是逃奴,还会被官府一向清查,假定官府清查不到,也难保不会碰到人估客。
殷红豆夙起后,在上房服侍完主子梳洗,便开端洒扫屋子。
吐槽完,殷红豆才忽想起方才山下也有行人,她探身去看,不见人影,才放心肠提着篮子,原路返回,出了园子。
这深宅大院的,除了老诚恳实待着,还真就是别无前程。
紫晴细心打量着面带灿笑的殷红豆,小女人额头饱满光亮,柳眉颀长,卷睫在清澈津润的桃花眼上轻颤,琼鼻红唇,笑起来自带一段风骚,媚而不俗,偏这张脸生在一个丫环身上,真真是可惜了。
蓝色的粗布帘子被打起来,走出去一个身穿绿比甲,模样周正的丫环,名唤紫晴,她出去笑问殷红豆,道:“红豆,你可好些了?”
后山上满是假山石林,层叠掩映,蜿蜒盘曲,遮住了山中巷子和背后的大片竹林。
高个丫环摇首否定道:“六爷身边可不是好去处,不管甚么长相,何必吃这个苦头!”
阳春三月,煦暖的阳光穿过隔扇,一道透亮的光束照进丫环们住的倒座房,细碎的飞尘浮动,如湖面上的粼粼微光。
殷红豆嘴角一抽,这可不是法治社会,如何另有人上赶着去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