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微滞,傅慎明随即笑道:“没甚么,不过瞧着慎时带着个生脸的丫环,随口问一问。”
重霄院来过的丫环多,走的也快,虽是大夫人拨给傅慎时的人,但前车之鉴太多,廖妈妈也懒得去要她们的卖身契,归正最后都是要交给大夫人惩罚的。
傅慎时语气陡峭地叮咛道:“劳廖妈妈跑一趟,去母亲那边把她的卖身契取过来。”
傅慎时本来随便搭在轮椅上的手突然收紧,苗条的手指握在扶手上, 根根清楚, 洁净利落。
说到这儿,殷红豆就打住了,傅慎时略微扭头,冷冷地看着她,阴沉的眸光,似要将人冻住。
长兴侯府的祖祠在保定府,老侯爷就葬在那边,祖宅里另有傅家旁支子孙看管,保定知府与侯府也另有些来往。
傅慎时声音阴哑道:“廖妈妈可还记得这些花桃是甚么时候移植过来的?”
廖妈妈也识相,行了礼便告了退,她刚走,傅慎明便走了出去。
了然地抬抬眉,殷红豆认识到,傅慎时已有十六岁,在当代尚是未成年,在当代倒是到了要传宗接代的年纪。即便他是残废,长兴侯府也不会叫他孤傲终老,何况侯府家世高,若不抉剔,结良缘一定不成。
傅慎时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把玩,道:“那丫环的卖身契安在?”
没有别的启事,就是见不得六爷受委曲。
傅慎时皱了皱眉,道:“行了。”
廖妈妈絮干脆叨说了半天,傅慎时还是不予半点回应。
傅慎明抱着盼哥儿玩了一会子,才问大夫人道:“母亲,慎时身边的丫环原是那里的?儿子如何向来没见过?”
廖妈妈愣了好久,随即笑开了,道:“六爷是要这个丫环了?”
廖妈妈低着头,倒也没辩白甚么,拿着殷红豆的卖身契,又同大夫人说了一些傅慎经常日里的事。
傅慎时却接了过来,在卖身契上扫了一眼,低声道:“她本籍原是保定府的。”
殷红豆大喜,傅慎时公然肯保她,就算傅慎明亲目睹证了全部过程,也不好为了她一个小丫环跟兄弟闹冲突,必将会按下不说,这件事便顺利揭过了,她果然没有做错,这的确是傅六给她的最好的夸奖。
傅慎时把卖身契递给时砚,淡声道:“她京话说的倒是普通。”
殷红豆在旁服侍着,等傅慎时吃完,便把案盘同碗筷,一道端去了厨房。
廖妈妈笑而不语,送了卖身契,便出去同殷红豆说了这件丧事,提示她快去屋里谢恩。
笑了笑,廖妈妈道:“六爷说的有事理,我这就去拿。”
摸了摸鼻头,殷红豆心虚地垂首,傅慎时果然灵敏,凡是她说丁点乱来对付的话,都会惹得他不快。
一想到今后存亡都由傅慎时掌控,殷红豆又乐极生悲,不过眼下先轻易活着才是正理,她拉着廖妈妈的衣袖又问:“六爷可还说了甚么没有?”
廖妈妈晓得傅慎时是忆起了老侯爷,便道:“红豆的老子娘厥后在京中定居,她几岁时便入了侯府,估摸着是不会说保定话。”
酝酿了一下,殷红豆期盼了一下将来出府的机遇, 便答道:“奴婢是六爷的奴婢, 以是奴婢爱重六爷, 旁的奴婢不管,奴婢尽管六爷的喜怒哀乐, 六爷如何乐意如何来。奴婢本日见六爷与大爷对峙不下,又不忍大爷难堪,才胆小脱手。没有别的启事,就是见不得六爷受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