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癞子一把抽出腰刀,脸孔狰狞的狠狠道,“有我谭牙在,看哪个婆子敢肇事。”
杨光第应了,回身刚走两步就被谭总甲一把拉住。
杨光第呆呆的接过兵牌,这都是他们在路上捡来的,没想到谭总甲不是说着玩的,还真要拿去卖钱,他盯着谭总甲道,“总甲你那么短长,怎地不跟官爷去杀贼子?”
杨光第拍拍衣服内里的饭包,把腰带又紧了一下,他拍拍上面插着的短刀昂首对曾老头道,“曾爷,我本日也帮你杀几个贼子去。”
身后一声暴喝,“兵士不准负甲!”
那壮汉朝着他愣愣的笑了两声,两人就这般一起往前走,杨光第此时才打量四周,步队打着火把在驿路上行进,路边堆积着很多褴褛的车架和家什,路面上也另有一些没清理洁净的褴褛,还得谨慎的避开,四周的郊野上一片虫鸣,偶尔有几点蓝色的鬼火明灭。
“来了。”
杨光第心中有点怕,但想起谭总甲交代的事情,壮起胆量把兵牌摸出来,抬头看着那壮汉,还不等他说话,那壮汉已经一把抓了畴昔,他看了看俄然朝中间一个兵士哈哈大笑,“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兵牌?”
这么一惊吓,杨光第从速把腰直起来一些,直到那镇抚兵骂骂咧咧的从中间颠末,表情稍一放松,颓废感顿时更强了,双手几近已经不听使唤。
“贼子要在车马河西面交兵,可布好了步地?”
军官在行列边跑来跑去,几次盘点人数,又朝着民夫叫唤,让他们必须跟上行军,不能记错了跟的兵士,前面各种乐器响来响去,旗号一会又在挥动,杨光第在骑营没见过这么罗嗦,但也感觉猎奇。
“怎地不是,伍长你看这徐字教过你好多遍了。”
中间一阵马蹄响,在四周停了下来,杨光第偏着头去看,只见两个将官模样的各自带着几个亲兵在路边,有一个他认得是第二司的王把总。
老头挥挥手道,“娃别莽撞了,你娘还希冀你。”
谭癞子收了刀,拍拍他肩膀道,“本官久经疆场,多叮咛你几句,这个兵戈最要紧,是要靠着河边走,那流贼他怕水,到水边就没了胆气,你要记好了。”
又一次闪光,炮声随即就传来,在夜色中震耳欲聋,仿佛离得很近了。
地平线上一道红光闪过,走在外侧的杨光第借着这点光影,能看到远处高大杂草构成的线条,半晌后才传来轰的一声炮响。
面前这一队是他见过最高大的兵士,仿佛全部比其他司的高大半个头,并且体型也更宽,特别是他中间那一个,跟座小山普通,手上一根长矛,鞓带上挂着一把腰刀和一柄短斧,看人的时候眼睛愣愣的。
因为第二司夺下了墨烟铺,将战线推动到了车马河四周,流寇对四周地形不熟谙,在夜间没法离开驿路行动,以是这一段门路都是安然的火线,从二郎镇出来以后,沿途没有蒙受任何袭扰,但杨光第并不晓得这些,他背得有些吃力,中间阿谁小山一样的壮汉则很轻松,时不时悄悄从怀里摸出一块小肉,看四周军官没重视时就塞入口中。
“小夫役没力量。”
“一个小娃杀甚么人。”
老头把手在空中甩了两下,往周遭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布块,缓缓踱到阿谁尸堆中间,想要从那些尸身上扯下一块来。
路面上不时有马蹄,来回通报动静的塘马一闪而过,杨光第得谨慎遁藏,很快步队过了墨烟铺,杨光第开端有些吃力,身材往前弓着,两手用力今后托着那一团甲胄,肩膀上越来越重,不断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