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张謇一口咽了杯中酒，语气更加深沉起来了：“固然老夫一时想不清楚常耀如的葫芦里在卖甚么药。不过他要办钢铁厂老是对国度有好处的。老夫平生鼓吹实业救国，这件事情，老夫也必然大力成全。不过有一句丑话老夫要说在前面，日本人觊觎浦口、梅山的铁矿已经很多年了！他常耀如是亲日派，这是尽人皆知的。他卖福建的好处老夫不管，不过他如果想把江苏的好处卖给日本人！那可就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了！”
看着满脸疑问的冈村，常瑞青哈哈笑了一声，最后正色道：“冈村先生。您就放心吧！这个铁厂会有中国银行的股分。扶植资金也会向中国银行存款。而中国银行现在接收了大量的江苏朱门富商的资金，连南通的张季老，扬州的张镜湖（张仁奎）都入了股分。并且又是创办钢厂，实业救国的大功德，李秀山如何会不支撑？再说了，铁厂办在他的地盘上。如果说受制于人的，也是我这个福建督办啊！”
冈村宁次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了下头：“浦口的钢坯在日本当然是有市场的，浦口、梅山有铁矿，徐州和山东的煤也能够通过津浦线源源不竭运过来。不过李秀山（李纯）那边……”
冈村宁次噗哧一笑：“耀如。那江苏又不是你的地盘，要中日合办南京铁厂也该是江苏督军李秀山（李纯）出面啊！”
土肥原贤二却朗声道：“青木中间，要想把支那的答复扼杀在抽芽当中最好的体例就是让他们不竭内哄！现在常瑞青在东南的布局必然是为了扩大地盘和权势，也必然会和本地的军阀，另有北京当局产生抵触！到时候只要帝国略加运作，就能让战事胶着，拖上几年，支那的元气天然大伤，那些工厂不是荒废下去就是毁于烽火，对帝国又能有甚么威胁呢？”
张家兄弟的话音方落。张謇俄然就一拍桌子：“我看这事儿能成！香帅（张之洞）的汉阳铁厂不赢利，不即是这个南京铁厂就不能做……汉阳厂是铁矿、煤矿都不在四周。运输本钱极高，加上扶植初期又用错了高炉。投本钱钱也太高，以是才一起亏到现在！而这个南京铁厂就在铁矿边上，煤炭从徐州运过来，也不算太远，又有津浦铁路之便，本钱也不会很高，如果产品的销路有包管，建厂的技术也有保障，那南京铁厂就应当能搞成！如许吧，老夫也投资十万大洋入一股吧，李秀山那边，也由老夫去打号召。”
说实在的，对于这个“南京铁厂”打算，张嘉保、张公权两兄弟本身也不是特别看好！
钢铁厂可不比甚么纺织厂、面粉厂、洋火厂、洋灰厂（水泥）的，投资少。建成快，技术含量低，收益也有包管。钢厂但是那种投资大、扶植周期长，技术含量也非常高的实业！汉阳的那家由清末名臣张之敞创办的汉阳铁厂从建成之日起就是一部烧钱机器！到现在才靠向日本出售大冶的铁矿石勉强赢利。
冈村宁次悄悄地看着常瑞青，这个年青的中国军阀，行事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很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比如面前这件事情，江苏督军李纯和常瑞青所尽忠的皖系但是有点水火不容的意义啊！他如何敢把钢厂建到李纯的地盘上？就不怕辛辛苦苦建好的厂子。被李纯随便找个借口给查封了么？一个钢厂，哪怕只是最根基的炼铁、炼钢，没有几百万银元也拿不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