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见状从速起家回了一礼,应道:“是鄙人所唱——鄙人刚才听了彩蝶女人所奏曲子,想起昔日在大漠行商的光阴,一时忍不住就唱了这曲《将军令》,如果打搅了客人还请包涵。”
“日夜听驼铃,随梦入故里。”
“报朝廷,那个听?”
早在荆国立国前,越人部族就一向栖息在荆国南面的山地池沼中,过了那片山地池沼再往南则是荒无火食的深山老林、恶海之滨。
乐声时而严肃持重,时而狠恶严峻,却又不失健旺轻盈,和着唱曲者沧桑降落的嗓音,令闻者无不心生豪放之情,却又难掩酸楚之意……歌声停下后,沉浸在苍茫余音中的鸟羽好久才长叹一口气复苏过来,抬手一抹,本来早已泪湿满面。
冰瓷闻言顿时感激涕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哽咽应道:“冰瓷谢喜鸣公主不罪之恩。”
“手中三尺青峰,枕边六封家书。”
眼下越人部族已经又与荆国国府相安无事了上百年,茝阳城中经常可见到越人带着珍稀山货到城中换些米盐铁器。鸟羽此次就是奉越人大首级之命到城中调换米盐,已兹族人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是,鄙人郑国贩子陈坚。”中年男人应道,随即又指着白衣公子说道:“这是小儿陈英。”
喜鸣听后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又过了一阵才悲楚问道:“当时我公父母亲可好?”
荆国立国后,在荆国国府眼中,越人部族虽勇猛善战,不过到底是未野蛮的蛮夷小邦,其栖息之地也是一片穷山恶水,以是历代荆国国君对越人部族皆是有为而治。
“好,客人就是跟这娇燕楼的女人不一样,唱的曲也不一样——草叶,带上我们的好酒好肉,畴昔与先生共饮。”
“定斩敌将首级,看罢泪涕残落。”
“塞上长风,笛声清冷。”
鸟羽见状不由“哈哈”大笑道:“确是越人鸟羽——先生怎会知我鸟羽之名?”
男人肤色深沉,三缕长须,一袭玄色贩子锦袍,看去粗粝又不失超脱儒雅。与男人同坐的是一名白衣年青公子,剑眉星目,豪气勃发,只是面色发青,看去不大好的模样。两人身后站着一名黑衣少年侍从。雅间里另有两位娇燕楼的女人在操琴。
冰瓷踌躇半天赋应道:“喜鸣公主,冰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越人善战,鸟羽首级英勇无敌,我等筹算在荆国行走的贩子怎会不知。”
……
鸟羽肥胖矮小,细目尖颌,肤色深沉,一看就是越人长相。本日午后他又去见了荆国三公子高穆康。高穆康甚是利落,说是盐米皆已装车备好,事成以后鸟羽便可押着牛车返回越人部族。只是此时坐在娇燕楼二楼雅间的鸟羽却涓滴也无高兴之情,反倒面色沉重的喝着闷酒。
“啪,”一声闷响,鸟羽将玉爵狠狠掼在案上,雅间里正弹唱的两个女人吓得顿时愣住了,浑身颤抖的看着气咻咻的鸟羽。
“鸟羽?——客人是越人的鸟羽首级?”中年男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鸟羽可贵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叨教刚才的曲子但是先生所唱?”
荆国立国七百余年间,越人也曾出过想要复兴部族的首级,仗着几分蛮勇带着族人扰乱与之相邻的荆国城池,只是常常皆被荆国守军打得丢盔弃甲,然后又会诚恳个上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