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省内峒冬县,峒冬县有平江城,平江城里平江路,平江路上无好人。
灰袍眉头舒展,似是堕入了无边苦海当中。
听闻业之于修佛之人,就比如道之于修道之人。沈东篱没法辩白这此中的纤细不同,对于灰袍和尚的悲悯作态也不置可否。
沈东篱心中现在惊涛骇浪,临时忍下:“冷霜,不得无礼。”从储物戒中摸出香帕,细细的擦去手上的水珠,只闻一阵芳香骤但是至又倏忽间消逝不见,只见一双纤纤玉手在帕子上悄悄的拂、捻、挑、好似纤巧的灵兽在跳舞。那人哪曾见过这等架式,不由眼直口干,心旌摇摆。
“女施主且慢,白衣接待不周,还望女施主意谅。”沈东篱猜想,这位灰衣或许是那位。但是现在她也没法肯定,她试图斩断与天道的联络,以防成为天道的傀儡,故而也落空了面对故事角色时会呈现的激烈的念。他本日会死,坠入魔道。沈东篱看的很恍惚。沈二倒是如临大敌。
沈东篱问道:“削发之人也运营俗世买卖养家糊口?”
“我听闻古有佛陀捐躯饲虎,你何不以身饲恶?”
只见他保重地从袖中取出一木盒,悄悄翻开:“这是贫僧幼时自昆仑玩耍时摘得的杏枝,却不想枝上有杏花成精,悔之晚矣。贫僧为其取名为杏,自此杏伴随我已经百年之久矣。”
沈东篱揣摩了下沈明珠的做派,东风细雨,满面温暖。轻柔开口道:“不知找我何事?”
灰袍和尚开口道:“前身所造业,虽不是我所愿,但也的确出自我之手,悟空自承苦果。现在大限将至,我唯有一事放在心上没法健忘。”
大雨滂湃而至,埋没了街头巷尾的喧闹。
天道生万物,万物皆分歧。“曾听闻修佛者以为众生划一,不知大师感觉如何?”沈东篱跟从灰袍走入峒冬楼里间,坐定问道。
“那便是了,女人请留步,仆人有请。”白衣男人侧身做带路状。
无趣。
不幸的杏啊,他带你走时可曾问过你是否沉沦昆仑的漫天云霞?他送走你时可曾问过你是否爱上了江南的雨巷烟花。
话音未落,一个响雷炸在沈东篱脚边。沈东篱心中默念:这该死的天道。她读过很多女配文,还是过不好这平生。
“你这小厮,怎的如此会说话?”沈东篱笑,纯真天真“我恰是沈氏当代带路人。”修仙之人乏善可陈的很,不及这小厮风趣。
“我听闻佛祖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何况草木精灵?”
灰袍和尚低眉道:“佛曰:不成说。”
那人站定,似是扫了眼沈二的腰牌:“敢问女人但是昆仑山沈家带路人----沈明珠?”声音明朗,好似泉水流过青石,雨滴坠落湖面,此人脸孔漂亮,怎的说话如此可爱。
因为,峒冬楼的大门叫做“循环”。
“你见我,可有杀业。”沈东篱笑,当然,爱笑的女主运气都不会太好。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楼中装修非常风雅,梅兰竹菊相映成趣,又自成一处风景。比拟这些,沈东篱对那扇大门兴趣最甚。具《九幽书》所言,沈明珠曾五次来到平江城,此中四次都到这峒冬楼来。不知此次她是否已经获得了先机。
平江路沿河而建,路上多是烟花柳巷,妓馆赌场。渡口贩夫走狗多做私盐买卖,也兼营些铁器之类。而这峒冬楼,随便的开在这俗世凡尘当中,运营者竟是一名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