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就是那阿谁……大漠中神仙一样的姐姐？”齐老爷又摸索。
陆追亦合剑回鞘：“多谢前辈部下包涵。”
萧澜道：“太阳快下山了，女人还是回帐篷里吧, 不然要着凉了。”
此时此境，这话听起来的确如同天籁。管事赶快承诺，又叮咛两句，方才一步三转头地带人出了小院。陆追跃上房顶，谨慎赔笑像是在哄小娃娃：“这又是在做甚么啊？”
夜深人静，独臂老妪盯着他看了一阵，俄然就嘿嘿笑出来，那饱经风霜的面庞皱起来狰狞扭曲，在这凄风冷夜里像是要吃人的狼婆婆，可若细心一看，眼底的光却又像是看到小辈的平常婶婶。她从中间拿了一条棉被，抖开盖在陆追身上，又天还未亮，就揪着他的耳朵出了卧房，一起到了一处空位。
陆追冻得颤抖，蹲在地上凄凄道：“干啥？”
独臂老妪一边往回走，一边抱怨道：“我来这玉门关都多少天了，还未出去好好逛过。”
独臂老妪坐在床上哐哐砸墙，一脸不悦。
“耶律星请到了墓园军人。”红罗刹打断他。
“在大帐内，如何了？”周尧吃惊。
“老前辈。”陆追上前，蹲下搀住她的手臂，小声道，“有甚么事，我们下去再说，成不成？嗯？”
“这善堂中另有其他婆婆，还是要顾着些其别人的。”陆追坐在桌边打呵欠，“不然我就只要重新找一座宅子，来安设前辈了。”
“残暴成性，以是才会被传成怪物。”红罗刹道，“不过与幽幽泉一样，他们只是大漠中的一支游牧部族，因为魁伟高大狰狞残暴，又嗜血成性，以是在数百年前，被其他部族结合起来先绞杀大半，后又将剩下的都驱入大漠深处，今后消息全无。”
“墓园军人，听过吗？”红罗刹扭头看着他，眼底又规复了冷酷与沉着。
萧澜道：“前些日子机遇偶合，楚军捡到了一张前人留下来的残破羊皮卷，像是商队的账目，上头顺手写了几句歌谣，就是齐岭唱的，桃花杏花，郎骑竹马。”
红罗刹道：“三百，与其说是怪物，他们更像是野人。”
平白得了一本秘笈，不练白不练。陆追资质聪慧，三天就已将招式套路记了个全，独臂老妪看他打过一遍，嗑着瓜子点头道：“不敷下贱，和尚气不死。”
陆追有些不测：“夕兰国？”
独臂老妪坐在石凳上，沙哑地笑起来，眼底浑浊，声音干如渡鸦。
萧澜道：“不如女人随我们一道归去吧？那位独臂的老婆婆还在城中善堂。”
“前辈！”陆追在他背面追。
红罗刹跳下沙丘，回身回了大帐，只留下一句话散在夜风中。
红罗刹看着远处, 长长的眼睫染上暮光, 反问：“命有何可惜？”
她撕心裂肺地凄惨喊出声来，像是要将统统哀思都散在天涯。善堂中其他人都被惊得魂飞魄散，怯懦的躲进屋中，胆小的跑过来看究竟，却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灰色的身影，从面前一晃而过。
独臂老妪收招落地：“不错，你的工夫不比我那谨慎肝差。”
“齐家――”
“出甚么事了？”陆追逐忙翻身上马，“别急。”
陆追在她身后大声道：“我这阵回将军府另有些事，下午的时候，再来接前辈出去逛。”
“就是那独臂老婆婆，她不晓得为甚么，俄然疯了一样要杀齐大善人啊！”小厮神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