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着头发低头一看,只见二楼楼梯间延长至走廊的过道上,飘落了好几片黑乎乎的东西。她蹲身拾起地上的东西,借着灯光细心打量。
“哥,我敬你!”趁着煮面的工夫,夏语冰擦净的红油,从堆满龙虾壳的桌子上举起一杯啤酒,红着脸说,“明天感谢你给我得救!”
林见深正在做手拍黄瓜,手起刀落,将拍碎的黄瓜切成均匀的长段,闻言放下刀说:“不是说晚餐你全权卖力?”
明天刚好买了面粉,夏语冰还筹算做份手工面做主食。可她力量小,揉了一会儿就累得不可,只好向林见深乞助:“哥,帮我揉一上面!”
不过既然是反锁了门,那林见深必然是在房里的。莫非真睡着了?
夏语冰拿着六片模糊流淌着碎金光芒的大黑羽毛,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晓得这些诡谲而又标致的大羽毛是从何而来,但既然是落在林见深的门口,想必是他保藏的甚么山货珍品吧……
细心一看,这类羽毛并非纯玄色,它的羽根里像嵌着金丝,正羽上也模糊闪着金色的碎光,像是万令媛粉揉碎在这抹暗夜般的黑里,那光仿佛会活动似的,在暗淡的灯光下委宛流淌,灿烂非常。
他按照夏语冰的唆使,用擀面杖将揉好的面团擀成薄而均匀的面片,撒上适当干面粉防粘,再将面片叠起,用刀切成细条,一份手工面就做好了,等龙虾吃完后再将煮熟的面下在红油汤汁里,那才叫过瘾!
月明星稀,乡间的第二夜在麻辣的龙虾香味和啤酒苦味中悄悄来临。
吃饱喝足,夏语冰感觉本身有些醉了,扶着脑袋起家说:“哥,我头晕,先上去洗漱了,碗明天再洗吧,早点睡。”
林见深终究极慢极慢地转过甚来,看着夏语冰,眼中有些许茫然,淡色的唇微微伸开:“我……”才说了一个字,他就悄悄地打了个酒嗝。
林见深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好倒了半啤酒杯,与她一举杯,抿了一口,嫌弃地说:“难喝。”
“本来灵溪里的小龙虾这么多的吗!”
“哥,门口的大羽毛是不是你落下的?”屋内没有反应,门又被反锁了,夏语冰又唤了声,“哥?你睡了吗?”
的确是玄色的羽毛,但很大,每一根都比她的手掌还要长出半截来,不像是鸡鸭等家禽的羽毛。
点灯暗淡暖黄,林见深还是端方地坐在坐位上,只是双目无神,面前桌上是一只空了的啤酒瓶。
“平时没这么多的,”林见深垂着头,小声说,“看来,水里的那位很喜好你。”
“我累了。”夏语冰抬起沾满面粉的两手,强词夺理,“你力量大,揉出的面才筋道。”
“啊?谁喜好我?”夏语冰满心满眼都是麻辣小龙虾性-感热辣的舞姿,底子没有当真听林见深的话。
“好大的风,莫非要下雨了?”夏语冰抱着羽毛回房,将半开的玻璃窗关紧。
阴暗中,林见深眸子里闪着碎金色的光芒,额角不知何时生了两只乌黑的小角,更诡异的是――一对玄色的羽翼在他肩胛骨下缓缓伸展,玄色流金的羽毛颤栗,仿佛破茧而生的神明,明丽而斑斓!
翅膀带刮风声哭泣,窗户被吹得噼啪作响。
半晌,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没事。”
而床上,一团庞大的黑影伸直着。
“这是甚么?羽毛?”
接着,他从翻开的窗户一跃而出,展翅掠过月光,朝大山深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