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宗固然看着不靠谱,所说的倒也确切在理。不过说到目标不明便顺手帮人,江世宁偏头看他:“你来宁阳县的头一天,不也闲事没干,光给我弄了个纸皮身材么……”
“这楼看着眼熟。”薛闲摆布张望了一番,感觉这条街都甚是眼熟。
他留给玄悯的不是别的,是他原身的一片龙鳞。好歹是真龙之体的一部分,虽说不至于活死人肉白骨,但比起山参灵芝可金贵多了。那秃驴身材带恙,虽不知是甚么启事,但有龙鳞下药,也多少会有些帮忙。
屋里的人很快走到了门边,递了个小巧的铜袖炉出来。
江世宁点了点头:“也是。”
那应当是一个傍晚,宁阳县下着同彻夜一样少见的大雪,路上少有行人,连酒馆食肆的摊子也早早就收了归去,整条街都有些空寂。
“先前他话语间的意义,仿佛还筹算送佛送到西,将你这医铃带到你姐姐那边去。”薛闲把玩着金珠,又说了一句,“安庆我刚巧去过,离宁阳算不上千里之遥,也好歹隔着一条江呢。若真是毫无目标顺手相帮,这也过分热忱了。那秃驴一张脸冰天雪地北风萧萧,同热忱这词扯得上半点儿干系么?”
龙鳞浅显人看到天然是认不出的,单看起来,就是枚圆形的薄片,榆钱大小,泛着青黑的光芒。只是模糊会披收回一些特别的味道,像是雨水打在山石上出现的潮湿味,另有些……说不上来的鲜甜味,像是刚剥开的剔透的虾。
这不会好好说话的祖宗顶撞时,乃至都不看人一眼,只顾着赏识他那宝贝珠子。
“失魂症?那秃驴?”薛闲嗤了一声,摆了摆手道:“他那里有半点惊慌多魇神魂不清的模样?如何能够?”
他皱着眉有些不耐地转过甚,就见拉住他的是个穿戴灰色袄袍的中年人,那人撑着油纸伞,肩上挎着一只吊了布带的方木箱,看足迹,是从巷子里来的。
此次他又至宁阳县,想起江家医堂,便筹算顺道看一眼,谁知便看到了那么个破败气象。昔日的红漆木门和院里的药圃已然脸孔全非,只剩下江世宁这么一只孤魂野鬼。
薛闲“啧”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嫌弃道:“说白了,就是和普通和尚不一样。我先前另有些想不通他分歧在那边,现在想来,约莫是他少了些恪守训戒的温厚气。你不感觉,在某些时候,他乃至是敢犯杀戒的么?”
江世宁:“……你爱如何闹就如何闹吧,我是不管了。”
薛闲一进庙就挑了个好位置――这不要脸的孽障直接捞了把地上的干茅草,铺在佛像的底座上,毫不避讳地倚着佛像坐了下来。不消赶路,他天然也就不消决计保持那副纸皮人的模样,而是变回了秘闻。
“我是闻着药味长大的,对此很有些敏感。”江世宁略一思考,道:“那屋里的药味闻着有些熟谙,和长年在我江家医堂求诊的一名邻居的药有七分类似。”
他一拉住薛闲,便指着他的手背道:“这么深的伤口,不上药不包扎,皮肉都会被冻坏的。这湿寒天里,冻上两天,今后年年雨雪天都得疼,有你受的。”
半晌以后,这孽障一个颤抖,重新发丝抖到了腰骨眼,面无神采道:“拯救,吓死我了。”
窗外,北风裹着大雪,细细索索地打着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