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悯隔着白麻布,将掉落下来的东西拈在了手里,衬着一点微光,细细看着。
那是一枚小巧的铁片,一面雕着兽头,一面仿佛刻驰名字,只是刻着字的那一面又被人以刀锋涂掉了,划满了刻痕,看不清本字。
先前神态不清时,他乃至连那黑土之下所埋为何物都未曾看清就吸了出去,这会儿在相溶时,他才有了些感受——那黑土之下所埋的,该当是他身材的一部分,或是血,或是数节脊骨,或是一段龙筋。
更让他对劲的是,玄悯腰间的位置仿佛另有助其消化服从,他能较着感遭到先前从黑土里吸出去的东西,正一点点和金珠融为一体。
玄悯淡淡道:“也许先前在书里看到过,留了些印象。”
半晌以后,薛闲幽幽道:“你这棒棰真会恶心人啊……”
薛闲闻声嗤道:“你再这么撕下去,这僧袍该变短打了。”
“煞将是那些或年暮或伤病的兵将,苦民和奸人又是甚么?”薛闲被摁出来的时候又叨咕了一句。
这圆滚滚的玩意儿一声不吭吐了一滩净水,眼看着便要伸展到玄悯的脚底了。他盯着那珠子,明显冷冰冰的还是无甚神采,却透出一股一言难尽的意味来:“你要将这一池水再吐返来?”
这上百个石像,一看便不是随便做来当个陪葬的。做得如许讲究,必定有其目标。在这类处所,跟三相干的东西总少不了含着些花样。玄悯虽不记得本身是在那边看来的,但确牢记取这么一个说法——
玄悯闻声转头,就见那陆十九和刘老头不知甚么时候醒了,正朝这边走来。
“三百人……”薛闲被这阵容浩大的邪阵惊了一跳,“真能折腾啊,凡人作起妖来,可不比我差。这三百人得上哪儿去弄?这可不是小数量,哪怕拦腰砍半,也多少会引发些骚动吧?上百人踪迹全无,就是瞎子也该有所发觉。”
“甚么眼熟?”薛闲问道。
“你这些又是从那边听来的?”薛闲仰脸问道。
陆十九抬起手里拎着的木枝,动了脱手指,道:“我能看,也能算,方才就近摸了几个。”
薛闲不睬他,还是汩汩冒着水,很有些生无可恋。
因为这百士推流局,需破钞三百性命。
玄悯愣了一愣,点头道:“忘了,也许曾在街角巷尾听人群情过。”
“而后你便要泡在吐出来的水里?”玄悯掀了掀嘴皮子,不咸不淡道。
答复他的并不是玄悯,而是另一个略为温平的声音。
陆十九那双盲眼在此时比平凡人好用很多,他转着身扫了一圈,抬手指着两到处所:“有东西。”
“信。”玄悯停下步子,很有些受不了地垂目看他,终偿还是将他捡了起来。只是刚动手便丢进了暗袋,仿佛一刻都不肯意多碰。
玄悯自是不知暗袋里的薛闲在揣摩些甚么,只要不作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