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临时宣泄掉了他憋了半晌的热气,将另一壶也丢给了石头张。
江世宁点了点头。
这对石头张来讲倒也不算一件好事儿,毕竟他留在县内,也只能每天哆颤抖嗦地窝坐在宅院里。天晓得在薛闲和玄悯闯进院子里之前,他抱着剑在厅后躲了有多久。他偷偷瞄了薛闲一眼,心说这祖宗固然吓人,但次次劈雷都避过了他的关键,可见并不会要他的命。跟着他们除了胆量上受点罪,也无甚坏处。
一听船夫这话,石头张便惊了一跳,此人仿佛格外怯懦怕死,他抻着脖子冲船夫道:“那……那这船不会翻了吧?”
疤脸男一行人共有三辆马车,一辆驴车。
马车厢还不小,能坐下四小我,驴车放的是他们的行李杂物。
疤脸男:“……”
谁知那疤脸是个接受力不错的,他沉默无语地跟薛闲对视一眼,又扫了眼薛闲惨白的皮肤以及玄悯无波无澜的脸,约莫感觉如许的人也作不出甚么妖来,便点了点头,道:“行了,别耗着了,快走吧!晚些时候雪还会大,那路可就不好走了。”
这已经不是温酒了,这是在煮酒啊!
江世宁站在这小车队边看了一眼,正想张口问问疤脸男他们是做甚么的,刚吐出一个音,他就感受一个微微有些烫热的手掌按住了他的手臂。
当然,这祖宗先前也喜好盯着玄悯谋事,偶然候也半搭不睬的,但是……
江世宁快看不下去了,用手肘拱了薛闲一下,低声道:“快别玩了祖宗,他都快抖下船了。”
江世宁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又瞄了玄悯一眼。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甚么,这两天,他总感觉这俩之间有些怪。或者说薛闲显得有些怪,他仿佛格外针对玄悯,又莫名有些半搭不睬的。
江世宁在前面冷静扭开脸,心说万一被认成脑筋有洞的,一样不让上车,那就有乐子了。
那男人脸边有三道长疤,看着怪吓人的,也不知是被甚么野兽给挠的。他半眯着眼,将手里的热茶一饮而尽,又瞥了眼江世宁道:“你要去哪儿?”
这明里暗里的,就差抱着薛闲的腿嚎道:“赏我一口吧!”
不过眼下大雪漫漫,没过半程,江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旷天野地里只剩下了他们这叶孤舟,想要把控住方向,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因而这速率便天然慢了下来。
江世宁转头,就见玄悯正抱着那没法走路的祖宗朝这边走来,先前在卧龙县的时候,薛闲还诡计抗争,想换点不那么衰弱的姿势,但是始终未能胜利,现在约莫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两人身边还跟着缩脖揣袖的石头张和神采恹恹的陆廿七。
“别希冀这雪能停。”疤脸男仿佛猜到了他所想的,他抹着嘴,捞起桌上破布裹着的长条,道:“走吧,捎你们一程,我们刚好也要往清平县的方向走。”
“不是这位小老爷晃的。”船夫呼喊了一声,喝了几口烫酒,他精力头也好多了,“这一段江流就是如许,有些颠人。每年夏冬两季,这一带行船总少不了要翻的,不是水涨浪急,便是风大得能掀船。这两年倒是安静了很多,来交常常再没遇见那些大浪妖风,船便走很多了。今个儿倒也是有些古怪,又有些要作妖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