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热气老是源源不竭地蒸上来，虽说不像小细龙时候那样煎熬人，但也好受不到那里去。他只能不竭地把那些热气集合到手内心，再找点甚么凉的东西散一散热度。一旦积累起来散不掉，他便有些压不住脾气。
薛闲甩了甩手，有些烦躁。
他说完又兀自打了一下本身的嘴巴，道：“这就最后一句，这回真的不说话了。”
“嘶――”江世宁直接抽了一口冷气。
两边车座之间，还搁了一张窄窄的木几，高矮刚好，既不别着腿脚，又能放些东西。车蓬一角还用铁皮钉了一个半弧形的卡托，一个能够放灯油和灯芯的小盏便架在里头，随时能够取下来点上。两边还整整齐齐地叠着薄薄的褥子，不大，就是白叟家夏季用来捂着膝盖腿脚防风的那种。
马车里比外头虽好一些，但也算不上和缓。
“这酒闻着倒是香。”他嘀咕了一句，又顺口接了江世宁的话，“我看甚么戏啊，戏有我都雅么。”
陆廿七下认识地看了他一眼，嫌弃的神采虽说没写在脸上，但也差未几了：“不消，我不冷，你自个儿捂着吧。”
玄悯：“……………………………………”
石头张也不在乎他这没大没小的语气，美滋滋地把褥子在两人膝盖上捂好了，又把那铜炉塞出来。热烫的铜炉眨眼间便将褥子里捂得暖烘烘的，热气侵皮入骨，顺着冷得近乎麻痹的腿脚膝盖往上爬，实在是舒畅极了。
陆廿七支着脑袋，二话不说将膝盖上的褥子掀了，又把铜暖炉塞进了石头张怀里。
“吃吧，吃完我们就能四人一车了，还宽广些。”薛闲道。
在这么烫下去，这车座还能坐人么？
上车前，疤脸男那行人中的一个老妇人还热情地塞了个铜暖炉给他们，说是放在马车里能暖喝点，又给了他们一个小承担，道：“里头有些干粮，车里备着酒，冷了便就着酒吃一点，热热身子，往前要走两条山道，雪天路滑，入夜前不必然能到前头的县城，别饿着。”
这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要翻天啊……
石头张一听，又道：“不是甚么匪人吧？又是给暖炉又是给吃食的，坏不到那里去。”
“啊？”石头张一惊，脑内晃过无数猜想，讪讪地缩回了手。他想了想，又朝老妇人给他的布包裹看了一眼，“那这干粮――”
玄悯常日里不如何爱理人，除了薛闲，谁也不敢跟他没脸没皮的。坐在马车里，天然也都怂怂地遁藏着他。至于薛闲……
石头张眸子转了两转，转脸问陆廿七道：“拿块褥子来，咱俩合盖一块，暖炉放在中间，捂着膝盖，成吧？”
那三个快出屉的包子绿着脸看向薛闲。
归正石头张见他就如同耗子见了猫，每被他看一眼，都有些头皮发麻，仿佛随时会有九天玄雷蛮不讲理地劈落下来。
石头张嘴里说着“不消不消，忸捏忸捏”，手上却紧紧抱着铜暖炉，一点儿忸捏的意义都没有。
门箍能乱烫么？烫变了形门都没法开。
干了好事的薛闲假装没闻声，目光一转不转地透过布帘的裂缝朝外看，然后冷静缩回了手，搭在了车座边沿。
薛闲安生地坐了没多会儿，就开端在车厢角落里翻找老妇人所说的酒，一边翻着一边冲他们道：“这里头有些忌讳，不便利说。我刚才倒是瞧见了一眼，他们往驴车里搬的两个布包没扎紧，散出一点衣服料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