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格外不好使唤，不都说马有灵性么，指不定是刚才受了惊感觉前路也伤害，不大乐意走了。”疤脸男说了一句，但还是拍了拍那匹马的脖颈，软硬兼施一顿磨，这才让那匹马不情不肯地朝前迈了步。
不过秃驴只是戋戋一届凡人，等他规复普通，就凭他真龙一条，轻而易举就能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以是……
他声音沉稳安静，莫名让一车的人都安下心来。就连这几天总跟他顶针的薛闲也不得不承认，这秃驴别的不说，起码在处理费事上还是拿得脱手的。
薛闲恰当停顿了一下，冲布帘外挑了挑下巴，“不然，就没得消停了。”
体内的热气又重新蒸腾出新的一波，河浪似的一层又一层往上翻着，每次都和缓不了多久，仿佛总也没个绝顶。
疤脸男拽着缰绳，一向诡计在把领头的马往东边那座桥上引。何如那马比薛闲还要烦躁，响鼻和嘶鸣一声接着一声，在崖边来回打着转，就是不肯往前迈一步。
眼下这类没掺杂甚么情感的语气于其他而言真是极其少见，莫名让人感觉氛围不对。
“嗯？”江世宁转头看他。
时不时便能听到前头变着花腔的安抚和怒斥。不大耐烦的马匹嘶鸣、车轮碾在雪地上的悉嗦声响以及偶尔的鞭子声交叉稠浊在一起，越往山道深处走，便越让人感觉有些不安。
江世宁悚然一惊。他呆了半晌，蓦地明白了薛闲让他们分袂疤脸男他们太近的启事――
一旦没了闹人的心机，统统都有些兴味索然。
“如何？”薛闲刚一昂首就瞥见他那神采，干脆超出玄悯从布帘的裂缝里看出去。
“真就没事了？我如何一点也静不下心呢？”江世宁在车里的确坐如针毡，脸上愁云满布，他常日那副慢吞吞的模样判若两人。
“桥怎的好好的断了？”前头那辆马车里有个老夫下了车，“走的路口对么？我说甚么来着？还得我这匹识途老马来给你把持着方向吧？”
领头的马在崖边不竭地打着响鼻，一副烦躁不安的模样，若不是刚才把脸男刹得及时，它也许已经从断崖边滚落下去了。
薛闲掌心热得几近要发烫了，他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倚坐着，还是那副懒洋洋半眯着眸子的模样，没有再作妖的意义，反倒弄得车厢里的其别人有些不大风俗。
“阴气重。”薛闲腔调没甚么起伏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完，便又神采淡淡地看向车外去了，手掌却仍然摊开在薛闲面前，没有收归去。
他身边一向甚少开口的玄悯撩开了布帘：“无妨，我看着。”
非论是这李老头还是那疤脸男，提及要走另一条路时，语气都有那么些不情不肯的，仿佛走一回那条路能折八百年的寿似的。
这小子也不知是用心吓人还是如何的，这么一句话叫它硬生生说出了鬼故事的感受。
对他的脑补一无所知的玄悯被睨得莫名其妙。
薛闲见他一副天寒地冻、霜雪不化的模样就莫名手痒，痒得想直接跟他打一架。固然他本身也感觉这由头确切有些在理，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熟谙玄悯，早该风俗他这不冷不热岿然不动随人闹的模样了，但就是……不那么舒坦。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这一行动无疑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火上浇油。
那股被堵了道的气俄然就顺行无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