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了紧手指,张口想说些甚么,但是下一刻,他却一字未吐,只重重地喘了一声。因为有另一只从浓雾中伸过来,触碰到了他小腹的皮肤。
薛闲翕张的眼睫一颤,茫然地停滞了半晌后,鼻息蓦地短促起来。
被稠白的雾瘴淹没的薛闲有些茫然,他蹙着眉,一边重重地吐着气,一边用半睁半阖的眼漫无目标地扫了一下,被汗水粘腻起来的眼睫一下……一下……迟缓而疲塌地翕张着,乃至都未曾阖到底。
白日里被薛闲一扫而空的雾瘴在夜晚重新呈现,从山坳深处一点点弥散开,看似迟缓,实际没过量久就将全部山坳填得盈盈满满。
统统潮热和烦躁仿佛终究找寻到了一个依靠和出口,他皱着眉,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桌沿,一把捏住了腰腹间的那只手,将它又朝本身这里拉拽了一下,而后下认识遵守本能,拉扯着那只手朝堆叠的衣袍之下探去。
薛闲盯着那处攥握的陈迹看了半晌,昂首冲玄悯道,“礼尚来往,你过来,我也帮你一把,大不了你再招一回雾瘴,谁也看不见谁,就当作梦吧。”
多棒啊,这就比如冲着仇敌放了一根暗箭,成果那不长眼的玩意半途拐了个弯,终究捅进本身心眼儿里去了……
薛闲撑着桌沿的手倏然收紧,皱着眉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又是一个激灵。
但是龙涎并没有那样好打发,没过半晌,那种烦躁感便又涌了出来……
他皱着眉,扯了扯衣衿,本就被他连番拉扯过几次的前襟完整敞了开来,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这雾瘴被遣散过一回后,再集合时,比先前更加浓厚,乃至连山坳中的小竹楼也未曾绕开,穿窗入户,连矮了一层的里屋都漾起了昏黄的烟水气,另有些微微的凉意。
他本意是想让玄悯想些体例,玄悯那边禁止着,他这里的煎熬便没个绝顶,再这么下去,他真的……
那只疑似是玄悯所养的黑鸟,在入夜以后就从屋里飞了出去,也不知窝在了林中那里,偶尔会收回一两声鸣叫,懒懒惰散的,拖得极长。
“把你腰带解了借我。”薛闲面无神采道。
只是这叫声听着不像平常鸟儿,活似人的感喟声。深夜里听着格外瘆人,很有些闹鬼的意境,也难怪会传出那样的谎言。
薛闲这么想着,却因为极度的惫懒而没有说出来,在雾瘴散开以后,他垂着眸子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就见本身因为嫌热而扯开的前襟已经被拉起来了一些,而桌案却还是一片狼籍,油灯映照之处,还留动手指留下的汗迹,含混却也恍惚不清。
但是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半眯起眼时,屋里的雾瘴不知是被人招的亦或是本身集合的,一下子浓厚多了,浓厚到他连手边的油灯、腰腹前堆叠的袍子都看不见了。
感喟声被山坳来回折了几道,重堆叠叠。
他还是坐在桌案上,两手撑着桌案边沿,垂着头,汗滴洇湿了眼睫,乃至于他半眯着眼,面前却仍然是一片恍惚不清。
不晓得这三层龙涎叠加而成的结果比之玄悯那夜重了多少,薛闲只晓得现在的他极其难受,身上的汗一阵一阵地蒸着,但是现在的他过分敏感了,每一寸皮肤乃至每一处毛孔都敏感得一点不能碰,就连蒸腾出湿汗的过程都让他忍不住打着激灵。
说着话倒还好,一旦温馨下来,一股淡淡的难堪和含混感便在屋里浅浅浮散开。薛闲垂着眼静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几更天了?你如果该理的东西都理完了,过会儿回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