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薛闲也来了一招大变活人,在纤细的风里倏然变回了原样。他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撑着虬形树枝,稳稳地坐在了墙头。
他扫开面前的一片青苔,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而后趴伏着贴上空中。这下,他终究听到了一点极其轻微的动静。但奇特的是,这动静忽而在近处,忽而在远处,总也没个定点。
纸符在离手的刹时,从血迹中间处蓦地起了明火,刹时便烧了个洁净。
薛闲:“……”
薛闲面无神采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格外沉敛的错觉。
玄悯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如果腿脚便当之人,吃惊之时不成能只动上身,下半身却毫无反应。
单是听这内容,就差未几能猜到,这是一张请雷的符,也不晓得那羽士闲来无事练这玩意儿何为。
幸亏玄悯并未孤负他的希冀,点了点头,不咸不淡道:“你大可从墙头下来了。”
这秃驴板惯了一张冰霜脸,听闻此言,竟然头一回有了崩裂的陈迹。
可惜,就这破纸皮做的身材,他想翻也翻不动。
“让我拖着两条废腿四周找人?”薛闲嗤了一声,心说:我如何那么恨本身呢?
当那阵嗡鸣畴昔,面前芝麻粒似的玄色也渐渐褪下时,薛闲发明了不对劲——
但这东西不会毫无出处地罩下来,总要有个启事。薛闲回想了一番先前的事,只想到了玄悯那秃驴所提的“抽河入海局”。
玄悯冲他摊开了手掌,薄而清癯的掌中,还躺着方才薛闲手欠的罪证——藤丝团子。
就在他很有些烦躁的时候,墙根的镂花窗里俄然溜出去一丝风。夏季里的风,再小也多少有些劲道。薛闲这借惯了东风的,天然不会错过这一机遇。当即一展纸皮,兜住了风。
虽说他现在这纸皮身材没法亲身作妖,但借个黄符作媒,多少还是能试一下的。
他傲惯了,不到万不得已,打死也不会脸皮扫地折腾本身。若实在是万不得已……那还是直接打死吧。
以是……刚才那铜钱撞击的声音,是他用心为之?
他生性寡言少语,面上也始终是冷冰冰的无甚神采,但这摊开的手掌却明显白白地传达了一个意义——皮成如许的,只此一家,就是烧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三两下就翻上小厮的衣领,动道别提多敏捷了。
黄纸有些拧巴,打了很多道褶,一看这东西自打进了薛闲的手,就没过过甚么好日子。薛闲对它还非常嫌弃,两根手指夹着一端,将它抖开了一些。就见那黄纸面上画着一团妈都不熟谙的狗爬字。
那么,这府宅里毫无声气,究竟是受了鬼打墙的影响,还是真的只剩了他一个?
“……”薛闲面无神采地展开眼,手上绕着的藤丝几经□□,“啪”地一声断成了两截。
但是不消半晌,玄悯又愣住了步子,转头看向一动未动的薛闲。
那树腰身挺直,除了伸出墙头的那枝,并没有多少芜杂的枝干,因而薛闲这趟东风也就借到了头。
除了身后这间屋子,他左手边另有依墙而走的老藤,以及一株遮阴的树,树枝刚好从墙头伸出去。右手边是走廊和院墙,透过一道窄门,能模糊看到里侧有个府内的小花圃。
幸亏薛闲是个捅过天的主,再瘆得慌的场景,在他看来也没甚么可骇的,谨慎些对付就是。
薛闲感觉这乐子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