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心胸悲悯,又与知己有所商定,要保这江山百年不衰。
玄悯双眸仍然阖着,嘴唇一点儿要动的意义都没有。也不知是底子没闻声他的话,还是不肯意理睬他。
但是凡人寿命毕竟有限,何况国师在先前为天子追求续命延寿之法的过程中,耗损颇大,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兆。
同灯挑完灯,又面色安静地站在六盏安然灯前,双手合十行了佛礼。而后一扫袖摆,回身走到了玄悯身边,借着屋内的六盏油灯亮光,看了眼玄悯搁在膝上的左手。
同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也不再开口了。
就见那左手食指指缝中,落了一枚小如针尖的血痣,摸起来微微有些凸,同薛闲锁骨上的那枚倒是能成对。
这鬼火呈现的机会时早时晚,也是可贵才气亲目睹上一回。这小沙弥在这寺庙里住了十年出头,这才是第二回见。
成果他还没来得及受戒,这与他有缘的大泽寺就遭了雷劈,烧了个各处狼籍。
本日是腊月二十七,江松山下的那一场惊心大战仿佛就在昨日,实际已经畴昔大半月了。
“痣显出来了。”同灯收回目光,又非常没好气地瞥了玄悯一眼,不冷不热道:“也幸亏你在那种景况下还能想起这么一手。倒出蜘蛛,咬你一口,再咬他一口,这就破钞了起码一句话的时候。有这工夫,不如再挣扎一番,也许能同人家交代两句遗言呢。”
因为他那位知己身份有些特别,了解时还是太子,厥后成了天子。
就这副模样,去哪家僧庙都是有人要的,他就恰好钟意于这江松山上的小小一隅。
他这状况似鬼非鬼,似魂非魂,似执非执,谁也看不见他,方士高人阴阳眼,都不例外。
代价是永不入循环。
断断续续地听了一些,他才晓得,此人恰是初代国师同灯,也是他上一世的师父。而那百虫洞中的两种蛛,均是出自他手。
当今回想起来,玄悯常日非常克谨,能让旁人钻空子的机遇少之又少,唯独占一次……
又过了好久,玄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也种了这蛛,你悔怨么?”
血痣一旦构成,便意味着,黑蛛所咬之人肉身故后形不腐,神不散,非鬼非魂。他将另一方生生世世所受灾害磨难俱揽于己身,而将本身生生世世所得福报俱归于对方……
这教养期间,因为天机院不得擅入,也或许是国师成心为之,甚少有人得见其真容,也甚少有人晓得玄悯的存在。
“鬼火,鬼火又亮了师兄。”遥遥隔着几座山岳的小寺庙里,小沙弥趴在窗前伸头朝江松山的方向了望,一边背手号召师兄,让他也来看一眼。
满寺人都送了命,唯独那南疆少年活了下来。
玄悯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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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多年以后,玄悯成人,顺利接任,早有油尽灯枯之相的国师即真正的同灯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