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嗤道:“铜皮铲来的。”
玄悯:“……”
说着这话时,他面色沉沉地瞥了玄悯一眼。
最要命的是,这酸得倒牙的话,他那冰霜不化的闷罐子门徒听了,竟然一声不吭,全然没有要否定的意义。
玄悯:“……”
有那么一刹时, 薛闲的眼睛里仿佛是漫起了一层微红,又很快被压了归去。
同灯闷了百余年,可贵碰上能闻声他说话的人,也很有兴味,同薛闲一唱一和间,把自家那冰山门徒挤兑得将近裂了。
好了,新仇宿恨一起算。
玄悯迷惑:“那些字你不是不认得么?”
玄悯一愣:“白影?”
因而薛闲从抬脚进屋起便盘算了主张,陪玄悯尽一些门徒的情。
薛闲引劫的时候便想好了,虽说他曾经因为机会不得当,难以制止人间灾害的题目,强行改过劫期,也算是有经历。只是毕竟不能包管完整不出岔子。如果真出了岔子,他化为龙形,将玄悯地点之处罩得严严实实,他就不信那雷还能九曲十八弯地绕过他,拐弯抹角地劈到玄悯身上去。
得,师徒俩加一块也说不过他,毕竟这祖宗是个能上天的。
不过薛闲成心逗他,没等他说完,便开口先发制人:“你在百虫洞里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一点儿没骗过人?”
同灯毫不客气:“孽缘。”
“……我。”玄悯冷静垂了眼,半晌后又抬眼解释道:“我并非――”
“是啊,以是你在洞里就放心蒙我了?”薛闲斜睨他一眼,“口口声声说毫不会骗我的是谁啊?我记性不太好,嘶……想不起来了,你记得是谁么?”
玄悯:“……”
不过玄悯仿佛能猜到他的眼神,以是已经垂下了眸子。
玄悯就这么由着他揪拽,顺动手腕上的细绳的拉扯,站了起来,沉沉应道:“好。”
同灯不忍看地转过脸去,“嘴笨。”
同灯深深地看了玄悯一眼:“这真龙你从哪儿招来的?”
玄悯:“……”
被绳索套住的时候, 玄悯的身影便在薛闲眼中一点点地现了形。薛闲略有些虚的目光终究定了下来, 落在玄悯脸上, 又将他高低打量了一番。
薛闲感觉还挺成心机,毕竟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同玄悯真正有关联的人,还是“师父”如许靠近的长辈,很有些别致。只是这对师徒……混得也是一脉相承的惨啊。
同灯:“……”
同灯在这人间飘飘零荡百余年,从没见过这类事, 一根绳索就给套住了?
细绳在玄悯腕子上扣稳了,同灯的身影也在薛闲眼中略微清楚了一些,薛闲了然道:“又一个秃……”
幸亏玄悯临危稳定,精确地牵走了话头:“你是如何寻到这处的?”他问了薛闲一句。
薛闲拍了拍玄悯的肩膀,没好气道:“光驾你劝你那师父一句,下回再要留甚么话,千万别用天书。幸亏我在你那竹楼里翻了一本解释那字符的旧书来,不然你起码得在这里窝上一百年。”
修了百年的同灯冷静转过脸去:“……”
他由浮空落在了蒲团上,一股沉厚的灵气顺着细绳源源不竭地渡了过来,只是一刹时的工夫,他就能触到什物了。
同灯倒是有些讶异,微微挑了眉,问道:“你听得见?”
玄悯的眸子里盛了烛光,温温沉沉地落在薛闲身上。
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