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灵怔在原地，全没听到他的问话。这类脉象她之前从未碰到过，时浮时沉时及时虚时缓时疾，他体内又仿似有几股气流在涌动安排这具病怏怏的身子，且心力耗费极其严峻，不是一朝一夕将他拖成这般模样，难怪他身上有如此浓烈的八仙草药味。只怕，这八仙草也不能续他太久的命。
苏慕灵茫然看着他清癯的身影，一时语塞，只得随佛垣分开铜雀楼。归去的路上，她满脑筋都在想他身上那奇特的病。虽不会一时要了他的命，可他迟早会眼睁睁瞧着本身被拖死。
“不必拘束。”七公子抬首望了一眼屏风外的两人，放动手中册本，叮咛道：“给二位看茶！”
佛垣抿了一口，还是前次的口味。倒是苏慕灵被那入吼的苦涩的咂舌，她蹙着眉，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碗，又轻嗅一下。确切是茶，竟然用了天山莲子心。这水？苏慕灵拧了眉，这水她从何尝过，人间竟有如此清神夺目标甘泉，倒是可惜了用来煮这一壶苦的要命的天山莲子心。他竟然拿天山莲子心这类几百年难求的罕见药材煮茶喝，难怪看不上佛垣哥哥送的那些贵重药材了。
小二随即搬了两张长凳置于桌前，请佛垣二人坐下。不时，小二端着一壶茶上来，给二人各自湛满一杯。
“听佛垣哥哥说前些日子他给你送了些奇珍药材来，却一一给退了归去。恰好我懂些医术，既然七公子不喜受人财物，我便叫佛垣哥哥带我来给你看一看！”苏慕灵眉眼弯弯，态度诚心，若不是她一张娃娃脸，倒真让人信了。
“这么说，你们都是佛家的人了。此番来，又是为何？”
“家妹不懂事，还请七公子勿怪！”佛垣从速拦住她，站起家来赔笑道。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路千星趴倒在地，全然不顾甚么颜面，他就靠这一条胳膊用饭，没了这手就即是断了他的活路。
路千星还跪在火炉旁，一面冰冷一面炽热。看他返来，吃紧问道：“七公子不会真要剁了我这条胳膊吧！”
“也只是略懂略懂！”苏慕灵讪嘲笑开，出药王谷后这还是她碰到的第一个病人，妄自夸大万一治不好那岂不是丢了大脸。
七公子斜倚在软塌中，手中握了一本古籍。本日他可贵将长发束起，素色发带虽淡雅却让人精力很多。满头青丝垂落服帖在身后，端倪明朗，面色洁净，喧闹如画。
想到此处，她蓦地一惊，眼里全然一幅怜悯怜悯。
此话一出，坐于一旁的佛垣当即沉了脸。
“本身剁还是我脱手？”七公子微微开了口，他也只是按江湖端方行事罢了。
“茶太苦。如果是我，我才舍不得用这么好的甘泉来煮这么苦的茶！”苏慕灵说着放动手中茶碗再不去喝。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茶苦口莫非也无益于病？
路千星就跪倒在火炉旁，面色惨白，脖颈处抵着一柄软剑。七公子专注于手上古籍并未看他，路千星也不敢出声，他僵着身子强撑住不倒，心中已知不妙。
案前的小火炉内模糊还燃着凌晨未烧完的柴炭，青栀见日光还未晖映过来，便又加了些出来，给这份清冷的偏阁添了丝丝暖意。
“二位对我这铜雀楼倒是很上心！”七公子淡淡一语，却未昂首。
“本来女人还懂歧黄之术！”七公子暖和道，真是每次都叫他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