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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君正眼尖,目光指向下方的某一处:“你们瞧瞧阿谁阴阳怪气的公子哥儿,头上带了紫金束发小冠,穿黑曜锦武袍的阿谁,像不像这队官军的头儿?”
“戊班在林中前行约莫一里半后,全员躲进道旁山洞,以后,”传令兵有些心虚地昂首觑了她一眼,声若蚊蝇,“不知所踪。”
勾肩搭背的戊班世人全都扬眉吐气地跟着笑开。
凡是有丰富疆场经历的主帅,最怕听到的动静不是吃了败仗,不是损了多少人,而是“敌军不知所踪”。
游刃不足。
沐青霜面上浮起少见的肃杀暖色,咬牙怒道:“我去他祖宗的死人腿儿!”
华盖下的赵絮坐姿前倾,右肘撑在膝头,如有所思的神情幽深莫测。
“比及将来复盘时,若大师晓得我们班是如何通过第一道关卡的,怕是下巴都要落一地,”周身裹在藤蔓假装层中的纪君正恨不能仰天狂笑,“特别乙班那帮家伙,指定恨得眸子子出血。”
“不打断这群王八羔子的狗爪子,我就不叫沐青霜。”
循化沐家古来便是山地丛林中的王者,若论山间作战,举国不管哪支雄师都难与沐家军相提并论。
凌晨的阳光当空洒下,穿过林间富强错落的枝叶,将愈来愈淡的雾霭照得通透灿金,好像一道道富丽的薄纱帷帐,悠然垂悬在苍穹与青山之间。
“是我瞎了狗眼看错了么?官军的人竟对我们邻班同窗使迷.药?!”
她身后二十名火伴亦步亦趋印着她的脚步,一张张活力兴旺的年青面庞上写满信赖与臣服,仿佛一群斗志昂扬的小兽,追跟着他们即将加冕的王。
号称赫山讲武堂最不成器的戊班。
虽甲班与戊班向来友情冷酷,甲班此次的领甲士物周筱晗与沐青霜还素有龃龉,可对现在的沐青霜来讲,以往那些意气之争能够先放下。
“这就叫兵不血刃,”沐青霜对劲挑眉,“好了,再磨蹭乙班的人就该赶上来了。我们得快些,入夜后冲过第二道关卡好过夜。”
敬慧仪也看着下方疆场,沉着指出:“看甲班都与他们缠斗到没法脱身,这队官军明显比第一防地那头毒手很多。以我们的气力,最好别搅进这战局里。”
进到林中后,各班按手中线路图分头进发;在五队人的身后,各有赵絮派出的三名标兵尾随探看,以便及时将停顿通禀至赵絮处。
只能枕戈待旦、不时提心吊胆,等着不知几时就被杀个措手不及。
沐青霜抬手一挥,让世人藏在小坡后背半人高的草丛中埋没待命,本身则带着纪君正与敬慧仪蒲伏上前,从坡顶谨慎翼翼探出头去。
“他本身说过,考选实训就是假拟疆场。所谓兵者诡道,许他们在道上提早布好反对阵,不准我们想体例绕过?没这事理!”
“这群王八羔子的确欺人太过!”沐青霜喜色腾腾,“我带中军去救人,趁便给你们开路。你俩领摆布两路冲畴昔,别管我。”
五份线路图的前三十里路并不重合。
有五名官军横列成人墙,将他护在身后落拓观战。
在离反对阵另有两三百米远的斜坡背后,戊班的人就模糊听到有狠恶打斗声。
赵絮快速坐直,眸底掠过惊奇之色:“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