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找补。幸亏我瞧见你当时面有惶恐惭愧,也瞧见你伸手想拉住我,不然,你觉得我为何请主事官不要将这事上禀军府?”
“我在医官那边躺了七日,也不是受寒感冒,而是心悸惊骇导致高热几次、神态不清。令子都,若非印教头眼疾手快将我救上来,你现在已经背上一条性命了。”
面前这些恰是两年前退学的首届学子,年事附近,最小的本年十四,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恰是能闹腾的年纪。
就在少年捂着后脑勺瞎叫喊时,院中传来课休的撞钟声。
****
她身边的陈姓夫子年近五旬,本是汾阳郡主府参事文官,上月中受命带人护送伤兵退至利州休整,以后一向在利州军府闲着。
“君正嘴碎又能吃,于国无用,埋就埋了吧。”
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小脸俏生生明艳又张扬,加上那袭银红云雾绡束袖武服还以金泥滚边、饰以邃密流云纹,非常惹人谛视。
他的目光四下逡巡,终究停在末排临窗的红衣少女身上。
跟着惊堂木怒响,昏睡中的家伙们纷繁昂首,睡眼惺忪、茫然四顾,在看到堂上陌生夫子隐怒的面庞后,又一个个不觉得意地撇着嘴趴了归去。
总之是满院拳风脚影伴着喧哗的助势喝采,混闹得让那些斯文持重的经学夫子们齐齐偏头痛。
十五岁的沐青霜虽是个张狂恶劣的小霸王,却也不是无事生非、仗势欺人的主。
赫山讲武堂的仁智院内,年青的武门生员们正瞎混闹消遣着午间闲暇。
“上午我点了你甲班好几次人头,”沐青霜似笑非笑地哼了哼,“除了贺征,周筱晗也没在。他俩一道走的?”
“我十岁那年曾出错落水,几乎溺亡,”沐青霜将双臂环在身前,冷冷酷淡望着高出本身大半头的令子都,“以是,这两年的负重泅渡演练我站在岸上滥竽充数,并非娇气躲懒,而是我不识水性。”
沐青霜不经意地抬起眼,瞥见外头人群中的某个身影时杏眸快速一眯。
被脸朝下按头埋进书册间的纪君正吚呜挣扎着,全部戊班不但无人劝止,还一个个拍桌狂笑起哄。
的确放肆得没法无天!
“谁若不要脸脱手助拳,我们戊班但是格杀勿论的啊!”
沐青霜轻声道:“夫子,课休了对吧?”
印从珂武将出身,听不得长篇大论,一见陈夫子这架式便赶快笑着打断。
自镐京及邻近三州沦于外族之手,朔南王赵诚铭整合各路权势退守江右,领江右五州与外族大盛王朝隔江对峙,中原半壁国土便堕入长达二十余年的战乱。
戊班残剩二十只皮猴子——包含才逃出魔掌的纪君正——立即回声而动,站起来就跟着往外跑。
公然,她没再多看陈夫子一眼,顾自举步迈出,抬手一掌就将前座少年按头压在桌案上的书册间。
比年交战,各州军府招兵只勉强能补足兵士的职员缺口,却没法处理将官残落的困局,利州军府便于两年前在赫山南麓开设了这间讲武堂,为火线储备文韬武略皆通的年青将官。
两两相斗的,三五成群追得鸡飞狗跳的,乃至有两拨人撸袖子对阵打擂的,中间还围着一撮看热烈不嫌事大的。
语毕,她放开纪君正,一阵风似地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