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你在我面前不必谨慎哑忍地卖乖奉迎，我也不会自怜自艾地对你避讳三分。”沐青霜豪气地将手中长刀往中间一扔，眼中净是野烈飞扬的通透笑意。
面对五年后的贺征，她也说不清楚本身当年的那份情义还剩多少，但她很清楚，十五岁时那份不计得失的纯真热烈，是再也没有了。
“贺征，你拿这做生辰礼，便是只给我留了一条路，这不公允，”沐青霜再度冷声轻哼，“不管别的那条路我选是不选，你都该给我留着，不是吗？”
沐青霜有些恍忽地看了他好久，抿紧的唇垂垂松开。
身为循化沐家的大蜜斯，沐青霜的骨子里就像沐家家徽上的那只凤凰，崇着光亮与光辉，一身烈烈张扬的焰火，纵心尽情，恐惧无惧。
沐青霜冷然轻笑：“那想必你也清楚，平常儿郎送这礼品，女人能够接管，也能够回绝。”
幼年时贰心中压着太多沉重的事，即便是面对她, 多数时候也只能沉默。
谁都不会晓得，贺征走后，她有多光荣本身终究接办的是家中的暗部府兵。
若她一次不收，他便送第二次、第三次。幼年时她让他很多，现在他该当要还。
十仲春十六的午后，她将贺征约到沐家的小校场。
以是这五来，沐青霜对本身与贺征之间的过往一向避而不谈。哪怕此次贺征返来，她也尽量平和以对，假装他只是离家经年的同性兄长，危难时能够恰当倚靠的家人，久别重聚的旧时故交。
沐家的大事已成定局，又有了沐青演回家坐镇，沐青霜便临时卸下了大半重担，跟着向筠凑热烈筹办年货，闲散数日。
“那你现在这算甚么？”
贺征假想过很多种能够, 心底最怕的就是眼下这一种。
“生辰礼，你换一份来，我必然收；至于这个，”沐青霜指指中间的小竹箧，眼神里有发狠的痛快与敞亮，“你另想体例重新送过，至于我收不收，那得看你本领。成交吗？”
五年里托人带回循化的那些报安然的手札, 她向来没看过, 都是向筠经手，贺征是晓得的。
“很清楚。”贺征周身绷得紧紧的，严阵以待地凝睇着她，惴惴测度着她会给出如何的“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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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征，我当年说过，‘沐家后代有诺必践，说出去的每个字都能在地上砸出坑来’，”沐青霜眼神沁凉地看着他，“当时我说，从我收下你以兄长身份送的那份生辰礼开端，你我之间的前尘旧事就已全数揭过，我只以异姓兄长之礼待你。”
她面上有一层易容，瞧她的神情就没法逼真判定她情意的，只要看着她的眼睛，才气窥测一二。
贺征没敢吭声，目光始终攫着她那对敞亮杏眸。
现在她即将做到了，或许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在内心完整将他放下；他却回过甚来讲，要强求一个机遇。
“此后不管何时何事，该是甚么样，你就给我看看你是甚么样！或许终究我还是不会选你，又或者你先受不了我作天作地。总之从本日起，你我都有两条路，各自极力而为，愿赌伏输。贺征，你敢不敢？”
因而就一向躲着, 冷着。
这是他们从总角初识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比武。
若谈大义，国恨家仇他慷慨以赴，谁能说他一句不对？
沐青霜脊背紧紧抵着车壁，渐渐蜷起双腿，将本身的脸藏在膝上。没有哭，也没有痛恨，乃至没有愤怒。